平氏坐到石椅上,双手掩面,哭得哀哀凄凄,好象承受了莫大的痛苦。平家的下人都手无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劝,连想看热闹的平慕轩都皱起了眉头。
杨氏见沈妍一句话就戳中了平氏的软肋,咬牙得意,又火上浇油,挑拨平氏更恼恨沈妍。还让美妞去劝慰平氏,借机讨好,挤兑沈妍,美妞脑子慢,本不上道。杨氏一着急,吼骂美妞,右臂又疼又麻,气得她嗷嗷直叫。
沈妍没心思理会众人,她反复回忆刚才说的话,也没错处,怎么会令平氏有这么强烈的反映呢?找不到平氏的症结,不能对症下药,干着急也无可奈何。
她低垂着头,仔细寻思,偷眼看向众人,希望有人对她有所提点。看到孙嬷嬷给她使眼色,她顾不上多想,赶紧跪下,哽咽抽泣,向平氏赔礼道歉。
“我说姑,你这才是自作自受,随便弄个人来做媳妇,不气你才怪,哪有我家美妞这么贴心,又是你的亲侄女。”杨氏一把拉过傻愣愣的美妞,说:“美妞这身板,一看就好生养,轩哥儿是个病秧子,你不给他找个结实的,能给你生孙子吗?美妞才比轩哥儿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不也旺夫吗?”
沈妍在纳闷怎么会惹恼平氏,本不伤心,却要装哭,很难受。听到杨氏的话,她忍俊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呵呵咧咧哭了几声,总算遮掩过去了。
“大四岁。”平慕轩很认真地强调。
“美妞就是比你大四岁又怎么样?年纪大会疼人,好生养。”杨氏跳着脚到平氏面前,恶狠狠说:“我今天就把美妞留下给轩哥儿做媳妇,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今晚就让他们成亲。我这就去找人,把这小浪蹄子卖了,卖到窑子里。”
孙嬷嬷气得脸色苍白,“二舅,姑娘是写了文书的童养媳,有衙门里的大印,少爷哪能跟表小姐成亲?就是表小姐想做妾,也不能妻没圆房就娶妾。姑娘是好人家的女儿,你说卖就能卖吗?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你个死奴才,都是你挑拨的,哎哟!”杨氏一着急,右臂又疼起来。
沈妍暗自摇头,她刚到平家,还不了解情况,象平慕轩为什么随母姓这类敏感问题也没答案,但她知道平氏太庸懦。杨氏逼婚,都到了这份上,平氏连句话都不敢说。平慕轩年纪小,总被欺负,已成了惯,挺不直腰杆,不敢反驳。平氏只是个弱妇,能不能撑起这个家,还要看平慕轩有没有勇气。
“嬷嬷,少爷和美妞今晚就成亲,我在这碍事,还是送我回去吧!”沈妍噘着嘴扯了扯孙嬷嬷的袖子,瞟了平慕轩一眼,说:“我越看越觉得少爷和美妞很般配,真是郎才女貌,美妞好生养,没准过上一年半载,少爷就能当爹呢。”
“小浪蹄子,算你识相,赶紧滚,要不就把你卖进窑子。”
孙嬷嬷急了,忙看向平氏,“,这……姑娘可是写了文书的。”
平氏哭得更加伤心,“爷呀!我可怎么办呢?呜呜……”
沈妍背着小包袱出来,说:“把文书退掉就行了。”
“你要去哪?”平慕轩一把扯住沈妍。
“我要到衙门退亲,少爷今晚就要和美妞成亲,我留下来不碍事吗?”
平慕轩紧紧抓住沈妍,气得五官扭曲,苍白的脸庞泛出不正常的红晕,气喘吁吁怒问:“你是不是想跟我毁婚?是不是想去找金财神?”
沈妍很想大笑,却哭丧着脸说:“你跟美妞很合适,我只好去找财神了。”
“你、你……不许毁婚,不许找金财神,我不跟美妞成亲。”
平慕轩气急交加,又跺脚又发威,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他的脸涨成了紫红色,心中怒气无处发泄,看到脚下有一把笤帚,拿起来就冲美妞的头打去。
美妞被打愣了,直到血顺着头发流下来,她才反映过来,惨叫了一声。平慕轩赶紧扔掉笤帚,倒在地上,惨叫声更大,还不停翻滚、剧烈咳嗽。
沈妍扔掉包袱,扯着嗓子喊:“少爷不好了。”
平氏一下子跳起来,看到平慕轩的样子,又坐到地上,撕心裂肺痛哭,好象儿子咽气了一样。孙嬷嬷赶紧让人把平慕轩抬进房里,把平氏也扶进去,又吩咐人去请丈夫。沈妍跟进去,看到平慕轩指着外面偷偷冲他挤眼,轻轻点头。
“你们都看见了,二舅和美妞把少爷气病。”沈妍从房里出来,横眉立目叉着腰,指着五六个仆妇,狐假虎威说:“少爷是***心头,说少爷要是不好,就拉二舅和美妞去见官,赶紧把她们绑起来,别让她们跑了。”
“你、你敢……”杨氏嘴里逞能,却不敢较真,拉起美妞就要跑。
杨氏泼辣狠毒,是欺软怕硬的人,从不把平氏放在眼里。从她嫁到平家,就欺负平氏,早习惯了。她的胳膊变成那样,她怕是老天报应,又见平慕轩气急之下打了美妞,知道沈妍和平慕轩都不象平氏那么好拿捏,此时有些心虚害怕。
沈妍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杨氏折腾半天,也轮到她反扑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说要教训她们母女,给少爷出口气。”
说完,沈妍拣起笤帚,使尽全身力气,冲杨氏弯曲的右臂打去。杨氏右臂的手三里被封,一条胳膊又麻又酸,不时还要狠痛一下。这一笤帚打上去,她的胳膊立刻垂下来,火辣辣的疼迅速漫延全身,痛得她连声惨叫。
“推到门外去打,别吵了和少爷,说以后也不允许她们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