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武烈侯府给平慕轩送来厚礼,又看到厚厚的礼单,平氏满脸惊诧。宾客也一脸新奇,她们想知道武烈侯府送礼的因由,更想知道厚礼有多厚。
“妍儿,他们……”平氏越来越依赖沈妍,大事小情都想让沈妍替她做主分担,她把礼单递给沈妍看,又吩咐丫头赶紧去把平慕轩找来。
沈妍看到礼单上罗列着那么多名贵礼品的名字,有些她本没听说过,礼物太过丰厚,她心中疑团也就有了答案。谁敢临阵纳妾、又挪用几万两军需为爱妾置办产业呢?除非出身武烈侯府这样的名门士家,有响当当的身份。
平慕轩十二岁了,武烈侯府这份厚礼来得太迟了,至于来迟的原因,她不得而知。无论早晚,能来就好,也不枉平氏等了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委屈。
“娘,咱们出去看看吧!别让人久等了,说咱们不知礼数。”
“妍儿是伶俐人,可真会说话,美妞她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是有见识的人,能入他眼的人没几个,他可是一直夸妍儿呢。”杨氏说话的语气很亲切,恭维沈妍也顺嘴夸的平二舅。她脸上笑容灿烂,就象一朵盛开的鲜花――黑牡丹。
“多谢二舅夸赞。”看在平二舅有用的份儿上,沈妍乐得跟杨氏化干戈为玉帛,同是反派恶人,杨氏比王氏容易对付,也容易喂熟。
沈妍扶着平氏走在前面,宾客们也都跟出来看热闹,兴致勃勃议论那成车的厚礼。众人越是谈论,平氏心里就越没底,紧紧握住沈妍的手,唉声叹气。
平慕轩迎面走来,一身明蓝色绵绸袍子随风轻摆,摇曳阳光,熠熠生辉。他头上顶层的头发编成小辫,盘在头顶,卡着一顶镶玉金冠,下面的头发整齐披散。他白净的脸庞泛出丝丝红晕,映衬得五官更加俊逸,俨然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娘,您找我有什么事?”
平氏快走几步,拉住平慕轩的手,说:“外面来了贵客,你同娘去看看。”
平慕轩冲沈妍努嘴一笑,以眼神询问,沈妍微微摇头,没回答。平慕轩对他的父亲、对他的家族没有印象,也没有期待,父亲突然有了消息,只会令他震撼而不适应。家族会给他带来荣耀、富贵和身份,又何尝不是对他的束缚呢?
沈妍等人走出二门,就听到客人们正议论平慕轩的父亲,又提到武烈侯府的尊贵。看到平氏等人出来,说话声嘎然而止,各色目光落到平氏母子身上。
平氏愣了一下,眼神晃了晃,脸色一变,紧紧拉着沈妍和平慕轩,快步向大门走去。沈妍冲平慕轩晃了晃手,两人乐得配合,一溜小跑跟上。
今日宴请宾客,正门侧门都打开了,一面影壁墙将前院分成了内外两边。影壁墙离大门口有两丈远,南客就都被隔在影壁墙外面了。
平氏拉着沈妍和平慕轩走到影壁墙后面,突然止住脚步,脸上交织着迷茫、惊喜和忧急。她平缓气息,朝影壁墙外张望了几眼,才鼓起勇气向大门走去。
文健看到平氏等人,忙快步躬身跪倒,“奴才文健给姨娘和轩少爷请安。”
“你、你是文、文健……”平氏顿时泪如泉涌,捂嘴饮泣说不出半句了。
“奴才文健是世子爷的长从,难得姨娘好记,还记得奴才。”
文健所说的世子爷就是现任武烈侯徐秉熙和松阳郡主的儿子徐瑞坤,平慕轩的亲生父亲。文健是徐瑞坤的贴身长从,当时,徐瑞坤纳平氏为妾,只有几个心腹知情。平氏的宅院、庄子和铺子都是文健帮忙置办的,他跟平氏很熟。
“文健,爷、爷还好吗?他……”平氏很担心她的男人,那是她平生的牵念。
“姨娘,世子爷他、他前年在塞北平叛时受了伤,没治好,去了……”
沈妍听到文健的话,暗暗皱眉,那位世子爷前年就死了,他现在才能告诉平氏母子,算报丧吗?都说正月十五贴对联――晚了半个月,他这对联都拖到八月十五才贴了。如果不是报丧,武烈侯府现在大张旗鼓来金州认亲,肯定用意非浅。
平氏愣怔片刻,突然身体如筛糠般颤抖,她想哭没哭出来,身体直挺挺向后倒去。平慕轩处于迷糊状态,看到平氏倒下去,他才转醒,同沈妍一起扶住平氏。
众人见平氏昏倒,都慌乱起来,文健同周管家等人维持秩序,平息人群喧闹。
平安快步跑过来,挤出几滴眼泪,“姑母,你醒醒,快、快去请我爹来。”
“不用你,走开。”平慕轩推开平安,拉住沈妍,说:“妍儿,快救醒娘。”
触到文健等人不善的眼神,平安不敢再说什么,陪笑退出人群,回家报信了。
沈妍点了点头,小手慢慢用力,掐住平氏的人中,待平氏吁出一口气,她又让丫头把平氏扶进门房,让雪梨去取银针。几银针扎入平氏身上的大,她喘了几口气,悠悠转醒,意识清楚之后,忍不住失声痛哭。
“娘,您别伤心了,今天是摆宴庆祝的大好日子,外面还有很多宾客呢。”
平氏微微摇头,不听劝告,把平慕轩紧紧抱在怀时,越哭越伤心。平慕轩刚出生不久,男人就离开了,一别十余年,生死不明、音讯全无。平氏对男人日思夜念,牵心煎熬,独自抚养儿子长大,辛苦自知,还要忍辱负重,饱受兄嫂的欺侮责难。苦盼的男人终于有了消息,却与她阳相隔,她能不伤心吗?
平慕轩伏在平氏怀里,忍泣哽咽,轻声安慰母亲。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