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水榭,沈妍回到内院,跟汪仪凤闲话家常,又哄逗白团子玩了一会儿,才离开府衙。她回济真堂交待了几件事,出来买了些糕点零食,就回家了。
走到半路,马车突然停下来,沈妍掀开帘了,看到汪耀宗风尘仆仆,拦住了她的车。沈妍赶紧让汪耀宗上车,让白芷调转车头,去了汪家的宅院。
“舅舅从哪里来?怎么这么急?”
汪耀宗拭去汗水,答道:“我刚从京城回来,听说平安州和边郡失守了,连车都不顾不上坐,就想到济真堂寻你商量对策,刚好看到你的马车过来。”
这几年,汪耀宗成了济真堂最大的原药供应商,赚得盆溢钵满。去年,金财神和沈妍计划要在京城开济真堂最大的分号。汪耀宗听说这一消息,就亲自去了京城,在京城置买宅院,结识药商,准备在京城安家落户,大展拳脚。
沈妍很迷糊,两城失守是她能干涉的吗?汪耀宗要找她商量什么对策?
“我不明白,还请舅舅直言。”
“唉!这几个月,赵管事在平安州和边郡采买了八千两银子的原药,付了一半的定金。原药都准备好了,要运到作坊,一打仗,就被西魏的兵马劫了。”
“兵荒马乱,谁有办法?我通知纪掌柜,先让他用别人家的原药。”
同样给制药作坊供药,沈妍给汪耀宗的收购价格比别人高一成,而且都是优先采用。汪耀宗做事也公道忠厚,即使检查不严,他也未以次充好,信誉不错。
“主要是一下子损失了四千两银子,你舅母的意思是……”
沈妍明白了,药材被劫,损失了四千两银子,汪耀宗想让她承担损失,这是汪耀宗的妻子韩氏的意思。这几年,汪耀宗只做济真堂的生意,就赚了几万两银子。赚钱的时候没想过要分给她红利,损失了银子想到她了,这也太过份了。
“舅舅,你跟济真堂的契约写得明明白白,不管赔赚,与济真堂无关。原药不能准时供应,按契约有几百两的违约金,因为战乱耽误,我给你免掉。”
“不是违约金的事,这四千两银子……唉!你也知道你舅母的脾气。”
汪耀宗的妻子韩氏出身京城大族,韩家是书香门第,子弟在朝为官者也都是文臣,向来是满门清贵。韩氏是庶支嫡女,受过良好的闺训教养,在汪家未获罪之前与汪耀宗订亲。汪家获罪返乡,本以为这门亲事黄了,就没在提起。没想到韩氏一成年,韩家就把她送到永州完婚,此举令汪家感激,也得世人的传颂钦佩。
因为韩氏出身好,在这种情况下嫁进汪家,又礼教不离口,深得汪孝贤赞誉叹服。她过门没多长时间,就把汪家人都辖制住了,汪耀宗对她更是言听计从。
汪仪凤跟沈承荣私订终身,韩氏气了个仰倒,扬言要跟汪仪凤断绝关系,怕汪仪凤的名声影响她的儿女。汪仪凤改嫁项怀安,韩氏对此极尽蔑视,这几年除了逢年过节,亲姑嫂本没有走动,而且韩氏也不让她的女儿跟沈妍来往。
韩氏把自己标榜得那么高贵,为什么对银子这身外之物还看得那么重呢?贩药材损失了银子,她居然鼓动汪耀宗跟沈妍要,真是好厚的脸皮。
沈妍哼笑两声,说:“舅母识文断字、知书达理,难道看不懂契约吗?”
“也不是,只是……唉!”汪耀宗很为难,契约写得很清楚,他没理由跟济真堂要钱,他想让沈妍个人贴补一些,回去好跟韩氏交差。
“舅舅有什么话就说吧!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沈妍一直觉得汪耀宗人品不错,对他们母子也很照顾,就是那位以贤妻良母自居的韩氏太坑爹了。
“到家了,进去说吧!时候不早,让你舅母准备午饭,吃过饭再回去。”
两个衣饰鲜艳、容貌姣美的女孩正在前院的小花园赏花捕蝶,看到沈妍和汪耀宗走近,互看一眼,也没过来行礼,就快步往后院走去。
这就是汪耀宗和韩氏的两个女儿,大女儿汪嫣红,十五岁,生日比沈妍大几天,小女儿汪嫣紫,十三岁,比沈蕴小几个月。她们都认识沈妍,却从来不跟她说话,就因为韩氏轻视沈妍童养媳的身份,连带她们也对沈妍不理不睬。
“你看她们,也不知道过来见礼,还怕羞呢。”汪耀宗对两个女儿极尽宠爱。
沈妍脸上的讥诮一闪而过,说:“舅母是大家闺秀出身,肯定会把两位表姐妹教导好,可能她们没看清我,以为来了生人,不敢露面吧!”
“是是是,离得远,没看清。”
汪耀宗刚带沈妍走进垂花门,韩氏就带两上女儿迎出来了。韩氏没让沈妍进内院,见过礼,说了几句闲话,就让汪耀宗把沈妍带进小花园的花厅。沈妍对韩氏的态度做法习以为常,若是韩氏突然对她礼遇有加,她才吃惊呢。
韩氏请沈妍坐下,淡淡地问:“你舅舅都跟你说了吧?”
“平安州和边郡药材被劫、损失了四千两银子的事吗?舅舅都告诉我了。”
“你知道就好,你看这事……”韩氏没把话说完,故弄玄虚让沈妍猜。
沈妍笑了笑,说话也很直接,“舅舅和济真堂签得契约写得明明白白,红利自得、损失自付,契约上的条条款款,想必舅母也看过了?”
汪嫣红撇了撇嘴,“我母亲看过什么?你以为我母亲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