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垂着眸目光落在手腕上的沉香木念珠,鼻间环绕的是那夜的醇香,心思随着晏星的话飘到了远方,他原是给父皇留个念想却不想是给自己留的,到头来他没被毒药毒死,却要暴尸于山野,早知横竖都是死,又何必兜来转去,给了他希望却是最大的绝望。
“怎么?想你父亲了!”晏星望着出神的紫洲忽然道。
紫洲抬眸疑惑的看向晏星,晏星侧首望着丛林深处解释道:“我亲眼看到你父亲临走前将它带在你手上的,那神情看得我们这群没爹没娘的孩子们都要嫉妒死了。”
紫洲听后暗自沉吟了片刻,想着他定要亲手再将念珠戴到父皇手上才是,而晏星还有他牵挂的人在外,所以他们谁都不能暴尸荒野,于是深吸了口气重拾信念道:“走吧!或许孟孤心就在前方,或许前方有出口也说不定呀!”
晏星目光琉璃,毅然的点点头。他们彼此就这样将自己的生命互交于对方,尽管他们才认识几天。
于是紫洲便携着晏星,一路上警惕着横来的兽禽,越过层层小山丘来到了“mí_hún谷”中间地带,两侧悬崖峭壁,阴气习习,因昨夜的教训他们不敢再大声喧哗,连交谈的声音都压的极低。
“小师弟会不会出什么事?”跟在紫洲身后的晏星担忧道。
紫洲扒开面前似一人多高的稻草,举目四望,离他们不远处是一条曲折环绕的河道,凛然道:“不会的,我看此处就是个挂名的禁地,没什么可怖的地方,你若不愿再跟大可自己寻路!”
晏星听了狠狠的咬了口手中的狗尾草,唾了几口,看着脚下残破的骸骨甚是不以为然。
不知过了多久,洁白的云层中太阳已探出圆圆的脸,阴气的地方多了些人味,找起人来更加方便些,他们沿着河道逆流而上,但见数座山洞成群。
晏星举手眺望:“外面我们找了大半天连人影都未见着,小师弟会不会进了山洞?”
紫洲略一迟疑,后点了点头,决定离他们最近的一山洞找起。
晏星先去河边捡了几块石块,紫洲抱来一顿木柴,他们挑选了几根比较粗的,钻了火,举着木柴进了山洞。
时间一晃已临近正午,头上的日头正旺。
“我们找了几个山洞了?”晏星气喘吁吁的斜靠在石头上,因一夜辗转再加上从昨夜到现在未进任何食物,脸色竟比一旁瘫坐中毒初愈的紫洲还要难看。
“没记!你还好吧?”紫洲有些担忧的问。
晏星无力的摇摇头。
紫洲环视了四周,目光停留在远方不远的树林处:“那边树上结着野果,你看看能吃不能吃?”
晏星抬头瞧了一眼,道:“那是构乳树,没毒,勉强可以充饥。”
等他们用完野果,又饮了些河水。
忽闻晏星一声惊呼,紫洲急忙走上前看着那河边荒野上的一摊血迹,两人对望了一眼,有默契的顺着血迹,一路来到一洞口处,相较而言此洞口比前几处都要宽敞,他们在洞口处踌铸了半晌。
“要不要进去?”紫洲问。
晏星掂着脚探着头直往里瞧,洞内幽深如墨,内心的挣扎如身陷沼泽,但他知道紫洲一定会进去,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听你的!”
两人便举着火把进了此洞,走进去之后,他们发现这个洞的结构与他们进过的前几个洞不同,这个洞似乎没有尽头,又有很多分岔口,道路倾斜,忽高忽低,越往里走洞道越多,越斜,紫洲举着火把照亮了一圈石笋,石柱,石花,吊岩,流痕比比皆是,其形各异,有似湿淋淋张开血盆大口;又似鬼魅半空摇曳;又似巨蛇身上散发诡秘的鳞片;视之无不眼花瞭乱,顿生晕眩。
“此洞简直一处庞大的mí_hún阵!”紫洲叹道。
紧紧拽着紫洲的晏星极是赞同的点着头,声音忐忑道:“这里太诡异了,我们还是往回走吧!”
“你认为我们还有退路吗?”紫洲反诘道。
晏星被他的话堵的呼吸一窒,回首望着他们走过的路,已纵横交错,不禁哽咽道:“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紫洲神情萎顿的在一堆尸骨横陈旁坐下,仿佛可以想象出自己死后化为骸骨堆放在此处的莫样,望着密不透风的山洞他绝望了,他知道他的选择错了,他们不应该进山洞的,他凭什么就能断定那血迹是孟顾心的呢?纵使昨晚困于雾瘴中也没有如此压抑,此处的黑暗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紫洲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洞中特有的潮臭味钻鼻,忍不住呛咳几声,看着手中的木柴即将燃尽,仿佛预示着他们的生命将不久于世,泄气道:“大概是吧!”
“你不怕死吗?”晏星靠着他坐下,没有抱怨,不似紫洲般气馁,他喜欢乐观面对一些困难,尽管他胆子很小。
紫洲抬眼看着火光下一身被糟蹋的难以分辨出颜色的白衣,嗤笑道:“怕……又有何用?”
晏星长叹一口:“其实我挺看不透你这人,明明心地纯良却偏把别人想得这么坏,难道对你来说接近你的人都是坏人吗?”
紫洲勉强笑了笑,喃喃自语道:“我本性纯良?到第一次听说。”
“你和小师弟不过相处几日竟肯不顾性命的闯进来救他,难道还不能暴露你的本性?”
紫洲沉默了,许久才怅然道:“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
沉默间,“咕噜”几声,紫洲寻声看向晏星,晏星捂着肚子嘿嘿笑:“怎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