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胳膊被拉了一下,许微寒连声道谢,抬起头时,便愣住了。
“你……”他是认得这个人的,不就是陆春宴喜欢的人吗?
雪庭在电梯前已经站了十来分钟了,他对这个东西又好奇又抗拒,此刻看着电梯门大开,他也就站在门口,没有跨入的意思。
许微寒压下脸上的惊讶,困惑地看着他,问:“你不进去吗?”
雪庭朝他看了眼,又回头盯着电梯,电梯门已经在关上了。他伸出手按了一下开门的摁钮,门缓缓打开,他则对许微寒说:“我不坐电梯。”
许微寒一脸纳闷,心想着,这真是陆春宴喜欢的人?不过依照陆春宴的品味,他就是喜欢那种大脑空空光有一张脸的。
许微寒没有再深究这个人,他走向自己的房间。房间都是他订的,因为存了私心,他和陆春宴的房间相邻。
他停在自己的房间门前,拿出房卡时,顿了顿,把房卡重新塞回了口袋里,而后瞥了一眼还站在电梯前的那个男人。他走到陆春宴的门前,抬起手按下门铃。
雪庭松开了按钮,电梯门在短暂的停滞后缓缓关上。他的目光投向左侧,看着许微寒按了几次门铃,可房门紧闭,没有一丝动静。
陆春宴电话不接,按门铃也不回,许微寒感觉到了不对劲,正待要叫酒店的人来开锁时,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雪庭看着那扇门,低声问:“他怎么了?”
许微寒联系着酒店,一边说:“我也不清楚,他没有回应,我现在叫酒店的人来开门。”
雪庭听了抬起手按在门板上,只是轻轻一推,那扇看着十分坚固的房门就轰然倒下。许微寒愕然地看着他,没有缓过神来,雪庭已经跨进门洞里。许微寒见了,抿了抿嘴,紧跟而上。
走进房间,便能看到陆春宴摔在地上,身体蜷缩颤抖,双手按着胃。许微寒愣了两秒,随即跑上去,扶着陆春宴的肩膀,不安道:“春宴,你没事吧。”
陆春宴一声不吭,竟是疼的话都说不出来。许微寒半扶着陆春宴,一边打给酒店,让酒店里的医生快些来。
雪庭在陆春宴身前蹲下,伸出手抬起他的一只手臂,宽松的袖口往上撩起,翻过手腕便看到几道竖着划开的疤。还未好全,狰狞刺目。
第39章
39
许微寒回头看去, 雪庭已经放开了陆春宴的手, 袖子拢在那处伤疤上。
医生很快就到了,看过之后,让他们赶快送陆春宴去医院。这里是在山中,开车出山去医院要一个小时, 许微寒愣了愣问:“很严重吗?”
“应该是阑尾炎, 不过要去医院做腹腔镜检查后才能确定。”
雪庭低头看着陆春宴, 眉头微皱,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微寒听了医生的话,扭头刚想对雪庭说他送陆春宴去,就见雪庭拉起陆春宴的一只手臂, 轻轻一带,已经把人扶了起来,他听到雪庭问:“会开车吗?”
许微寒点头, 雪庭便说:“一起去吧。”
陆春宴大概被疼糊涂了,在车上一路都在呢喃着一个名字。
许微寒听到他唤着秋瑶,抬起眼皮,从后视镜里看到那端坐着的人, 他舔了舔下嘴唇,低声道:“你是叫秋瑶吧。”
雪庭的声音平稳无波澜, 对许微寒说:“你弄错了, 我不是秋瑶。”
“那你?”
“我只是路过的。”
许微寒稍稍睁大眼,显得有些惊讶。他可不像是个路人。
到了医院,陆春宴被放在担架上又移到了推床上, 耳边是一片嘈杂,可能是因为疼,那些人声脚步声都变得混杂模糊。他努力睁开眼,看到朦胧的光,就在眼前的光。
泪水从眼角分泌,他的喉咙里放佛穿c-h-a了无数根针,他想要大叫,想要乞求,叫着秋瑶的名字,念着自己的后悔,哭着说,我错了,我错了,秋瑶我错了,求你回来,好不好?
没人回答他,他什么都没看见,光渐渐隐去,他的一切包括整个人生都沉入了深渊里。
腹腔镜检查后的确是急性阑尾炎,马上安排做了手术。陆春宴醒来时,许微寒就在他身边,见他眼皮微动,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春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陆春宴浑身无力,许微寒的声音好像离得很远又很近。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别处,彷佛在找什么人。
最后什么也没找到,陆春宴缓缓闭上眼,他喉咙沙哑,声音虚弱,“有些累。”
许微寒便说:“我去叫医生过来。”
陆春宴可能没有听清,睫毛耷拉在下眼睑上。
许微寒走到门口,回头朝床上的陆春宴看了几眼。记忆中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春宴,他想到陆春宴昏迷时不停喊着的那个名字,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许微寒叹了口气,门轻轻拉开又合拢,走廊比里面明亮。
窄长的床变成了让人陷下去的沼泽地,陆春宴的身体无法动弹。他觉得累,很累很累,整个身体的能量好像被抽光。
他的心理医生陈河说他这是生病了,心理上的毛病,这种病控制着他的大脑,让他厌恶自己,让他没办法正常生活。
很多次他都无法从床上起来,下雨天的时候,他听着窗外雨声,滴滴答答淅淅沥沥。他靠在被子里发呆,昏昏沉沉地想着,如果秋瑶在那个孩子会做什么?
下雨天的时候,秋瑶最喜欢做的就是搬一张椅子去阳台坐着。雨水落在他的脸上,他还是很开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