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里的澄澈,能荡涤这世上的任何污浊。
周诉吐了口气,夹起盘子里最后一块排骨,偏头说:“李阿姨您这排骨做的也太棒了吧,支持点外卖吗?”
李阿姨笑了下,“你过来找乔乔玩的时候我就给你做。”
周诉缩了缩脖子,“我也不敢常来,我怕陆哥杀我。”
乔烬脸颊微红,小声说:“你尽管来,我会劝他的,让他别对你那么凶。”
“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你不劝还好,你劝了我怕他直接杀了我。”周诉吃完饭,拽了张餐巾纸擦擦嘴,伸了个拦腰,“你老公比那个傻逼可怕多了,我还是选择跟他打架。”
乔烬:“……他也没有这么凶吧。”
周诉坐直身子看着乔烬,认真且严肃,“相信我,你老公是有这么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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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衔洲这边。
他出了家门并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先去了一趟兰江区。
这儿是待开发区,残破不堪的老旧居民楼逼仄的挤在一起,狭窄的道路被垃圾桶和居民们摆的东西占满,隐隐散发着一股霉味腐臭。
张德玉就住在这里。
他是孙康华的助理,出了事之后就人间蒸发了,直到前几天他才露面,手机也开过几分钟。
这儿就是手机最后在用的地方。
这时陆衔洲的手机也响了,他停下来接电话,是周婉容打过来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不似往常那样尖锐。
“衔洲,你爸……”她顿了顿,改口说:“陆老刚刚精神还不错,想见见你,又说也想见见乔烬,你们结婚这么久他还没有好好跟你们两口子说过话。”
陆衔洲眉目冷硬的看着前方,闻言道:“嗯。”
“他要了一辈子面子,陆家先辈都是军政上响当当的人物,他们也丢不起这个脸。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吧。”
宁蓝回过头,发现他眉头皱的死紧,等一挂电话急忙问,“怎么了?”
陆衔洲收起手机,说:“没什么,先找张德玉。”
两人各自询问了一下这里的人,结果居民纷纷摇头说没有这个人,最后汇合的时候宁蓝说:“远哥的数据不会出错了吧,这儿一共就这么大,都说不认识。”
陆衔洲也怀疑,这时忽然看到一个人影,那人才露了个头却惊吓似的扭头就跑。
“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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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衔洲和宁蓝追了大半个兰江才抓到张德玉,两人将他堵在巷子里直喘气,“艹你妈,傻逼啊你们追我干嘛。”
宁蓝冲他踹了个垃圾桶,“嘴里干净点。”
陆衔洲倒没生气,步履缓慢的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藏了一年,不认得我了?”
张德玉起先还愣了下,忽然被雷打了似的一颤,“你想干嘛?!孙总的死跟我无关啊,你们找我也没用。”
“我……们?”
张德玉脸上身上都是伤,衣衫褴褛的像是个常年乞讨的乞丐,再也不复当年跟着孙康华的时候那样春风得意。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找我也没用,让我走吧。”张德玉连连哀求,抱着脑袋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眼神飘忽。
陆衔洲说:“你知道,孙康华死的时候一定跟你说过什么,他交给你的东西呢,交出来。”
张德玉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宁蓝也愣了,同样问:“你怎么知道?”
陆衔洲说:“本来不知道,瞎猜的,现在知道了。”
张德玉一个白眼差点翻上天,暗恨着了他的道,“我真的没有,孙总要是有东西他怎么可能不给警察反而交给我啊,我就是个助理。”
陆衔洲说:“你一定有,不然你不会躲躲藏藏连老婆孩子都不顾了,再者你说还有别人在找你,就证明他们也想要你手上的东西,你见到我脱口就说‘我们’找你没用。”
“你又想诈我?”张德玉缩在角落里防备的看着两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了我吧。”
陆衔洲:“你老婆孩子有你躲得快吗?”
张德玉猛地坐直,“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但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干。”陆衔洲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我手上有证据,就算没有你也一样能把人送进监狱,但你不一样,这是你老婆孩子能安稳生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张德玉不说话。
“案子拖一年,拖十年,你老婆孩子就要提心吊胆十年。”
张德玉看着自己身上发愁褴褛的衣衫,想起自己吃的东西连狗都不吃,有点风吹草动就得跑,连看个老婆孩子都得偷偷地。
这操蛋的逃命。
陆衔洲也不急,等着他自己考虑,仿佛真的给他足够的选择权。
“行!我把东西给你。”
……
回去的时候,宁蓝看着张德玉苍老佝偻的背影,小声说,“陆总,您也太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