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容之的后背袒露在印铭的匕首前,就在一刹那,朱容之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般,原本毫无章法的步伐往身侧一移,避开了刀刃,然后一个漂亮的侧身,与印铭对打了起来。
酒杯碎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林穆和急急忙忙拉着萧歆赶过来,连卫云轻都丢下不管了。
印铭苦练十年的武功,虽然进步飞速,然而实战经验匮乏。而朱容之乃是一帮之主,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一身武艺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印铭哪里是他的对手?
喜宴上的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纷纷抱头鼠窜躲到一旁。然而高手之间的对战瞬息万变,印铭险而又险地躲过好几次朱容之的杀手,已经无路可退。
印铭的杀意太过明显,朱容之行走江湖多年,此时他必定不会有所通融让敌人有机可逃,他看准机会,聚力在一掌上,向印铭劈过去。
印铭双眼睁大,已是无路可退无处可躲,危险来临之时,他突然被人推开,然后他听到一声闷哼,随着对方温热的身体一起倒在了地上。
朱容之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方才他打算只用五成力,把对方打成重伤难行便可,却不料最后一刻身体有些异样暴躁,武功难以控制,他为了缓解不知不觉中用了十成力,只怕这人是活不成了。
印铭却已经蒙了,他把怀里替他挡下致命一击的小师妹扶起来。刘晓月重伤吐血不止,那一掌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打伤了,全身经脉碎去了大半,此刻连喘气都困难了。刘晓月低声痛哼,呢喃道:“师兄……”
朱容之没想到会这样,淡淡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印铭才回过些神,看着怀里的小师妹,整个人都慌了,胸口疼的厉害,他把刘晓月的头放在胸口,擦去嘴角的血,却怎么擦都擦不净。印铭说:“晓月,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师兄在呢。”
朱容之皱眉喝道:“你究竟是谁?!”
林穆和终于从重重围观的人群中挤了出来,见到倒在地上脸色煞白的两人,心凉了一截,他急忙上前,拉过刘晓月的手,探查了一番,心彻底凉了。
印铭拉住林穆和,像是发现了救命稻草一般,“苏祁,你能救她的,你会就她的对不对?求求你救救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林穆和道:“经脉俱碎五脏具毁,除非大罗神仙,药石无医。印铭,节哀吧。”
朱容之看着他们,眼中寒意更甚。
印铭如遭雷劈,心如死灰,脸色惨败如纸。
刘晓月低声对印铭说:“师兄,好好活下去……”遂闭上了眼睛,再也未睁开。
朱容之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道:“几位闹够了吧,不妨给本楼主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恐怕要请几位的长辈来喝杯茶,几位才能乖乖回家了。”
印铭抱着自家小师妹,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在说些什么。昔日率真开朗的少年郎一般的人物,此刻却如同行尸走r_ou_一般,满身鲜血脏污,脸色苍白,头花乱糟糟的,衣服都已经撕烂了。
萧歆还是很喜欢这个真诚可爱的小姑娘的,忍痛劝了印铭几句,无果,正要和朱容之理论,却被林穆和拦了下来,萧歆不满道:“你拦我做什么,这个恶人杀了可爱的小师妹!我一定要为她报仇。”
林穆和苦笑道:“阿歆,这人后台有点大。你不能随意骂他打他。”
萧歆愣了:“有什么后台比我家还大?”
林穆和:“……”竟然无言以对。
朱容之却是不耐烦了,不知为何,他的胸口疼得厉害,整个人都十分暴躁,想找个发泄口,头也晕的厉害,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就在他最难受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出手,一掌劈到了他的胸口,他硬生生受了,立即出手反击。
林穆和和萧歆目瞪口呆地看着朱楼主又和人打了起来。
只见朱楼主步伐紊乱,突然停下脚步,捂住胸口,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朱容之大叫道:“季阳,你背叛我!”
日月楼长老之一季阳束手站在一旁,眉眼微抬,“背叛你的怕是不止我一个,便是你那位喜欢至极的新娘子,也在你的酒里下了毒,□□的钻心之痛感觉如何?朱容之,被背叛的滋味如何?”
朱容之勉力支撑,与季阳来回交手数十次,终于亲手将袖口里的匕首c-h-a入了对方的胸口,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倒下,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累的要倒在地上。
林穆和拉着萧歆退到安全处,他没想到在这样喜庆的时刻,日月楼两方势力居然争斗了起来,一方是拥护朱容之的,一方是拥护季阳成为新楼主的,两方人马对打,死伤不少,伤及无辜更加不少,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明日的日月楼怕是不好了。
朱容之击杀了季阳之后,那位趁乱出来的新娘子突然一跃从楼顶跳下,坠落在地上,鲜血流了满地。
林穆和不用上前亲自去看,都可以确认对方已经死了。
林穆和对萧歆伸出手,“把印铭给你的玉笛给我。”
萧歆心中不解,却立即给了他。
林穆和把玉笛放在嘴边,吹奏了起来。时而缓慢悠长时而凌厉尖锐的笛声响起,人群皆是一愣,不知何人喊了一句“是江左盟的传檄金令!快停手!”人群的s_ao动静止了,两方日月楼人手也停了下来,却或多或少带上了伤。
有人喊道:“江左盟来了何人?是否愿意调停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