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已经将家法所用的棍子送了上来,很粗的一根,一棍子下去少不了要断几根骨头。
有人忍不住偷偷去看趴在凳子上的小公子,谢暄从小就是谢家小辈中最克己知礼的那一个,不知道做了什么才让家主这么生气。
谢桓气得狠了,自己亲手拿了棍子狠狠地打下去,一边打一边说:“我就打你这个看不清形势的!”
谢暄的白衣上渐渐染了血迹,却还是强撑着咬着牙一声不吭。
谢莺时在一旁看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带着哭腔冲着谢暄喊:“阿暄你认个错,认个错啊!”
谢暄咬着牙:“父亲!您从小就教我们坚守本心,这是我的本心,我为什么不能坚持?”
谢桓又砸下去一棍子:“那老夫今天就再教你一句话,你坚持你的本心,但不能不顾血亲家族!你还记不记得你大哥临走之前说过的话?”
谢暄忽然觉得眼前漫上了一层血色,看什么都模糊不清的。
又挨了一棍子,谢桓悲怒交加,一时顺不过来气,站在一旁喘着粗气。
谢暄却忽然低了头,声音艰涩:“父亲……孩儿,知错了。”
明明刚才还想要弟弟认错,听见这一声知错谢莺时自己反倒是先泣不成声了。
……
御书房。
楚宁召了楚霁前来议事。
楚霁听到宣旨的时候正打算明天干脆上谢家门去一趟把事情挑明了,冷不防听到楚宁说要找他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
他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不管事,楚宁也向来懒得管他,这么郑重地请他去议事更是没有过。
一段时日不见,楚宁的脸色好像更苍白了,多说两句话就要歇一歇。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最后还是楚宁先开了口:“月白,朕想要你负责本次北境将士们的粮草,你愿不愿意?”
楚宁都开了口,虽然心里还有些奇怪,但楚霁记着身为人臣的职责,自然是不能不应:“臣愿意。”
楚宁咳了两声,拿帕子揩去了唇边的一点血迹,温声道:“既然如此,朕便给你拟旨,去准备吧。”
“臣遵旨。”
楚霁走后,楚宁身边的贴身大太监走上前来,担忧道:“皇上,您要不要回去躺一会儿?”
楚宁笑了笑:“不必了,今天感觉好些了,难得天气好,我在外面坐一会儿吧。”
天气的确是好,隔着一层纱帘都能看见窗外明澈的月,疏朗的星。
大太监没有再劝,默默把快要燃到头的蜡烛换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