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难不成你这厮竟是怕了!”那帝君一口咬定,得意地吹动胡须,笑得格外肆意。
“怕个屁!”
这次出声的却是南广和。
南广和傲然昂首,挑了挑怀中摁住的刚破壳而出的小凤凰,斜睨众人道:“便依尔等所言,仙将对仙将,仙君对仙君。至于尔等三十二位仙帝……”他刻意将声音拖的长长,袅袅余音飘散于南天门边,有花开缭绕的馥郁。
却不知为何,令人莫名窒息。
在场所有仙帝均是眉头一跳,莫名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便听南广和接下去道:“尔等仙帝的对手,则是吾。”
三十二位仙帝均是心中一惊,眉头跳动不停,险些不能呼吸一个踉跄跌倒在云中。
“一起上吧!”
南广和笑得格外粲然,一袭朱红色长衣随流云浮动,绝色无双。
“这……”
三十二天仙帝尚待挣扎,冷不丁叫背后那位三重天的仙帝撞了一下,一双银色流星锤冲着叶慕辰当面就砸过来。
叶慕辰侧身一让,随即皱眉瞧向南广和。
虽说由广和来对战这些仙帝是他自己的意思,但是在叶慕辰心里,广和始终是那个娇娇的爱哭的小殿下,即便身子长高了,本领变得高强了,始终都是他的人,得由他护着才是!
因此叶慕辰手持长刀,避开了这意外一击后,立即回撤至南广和身边。大雁形的对阵立刻缺了那只点睛的眼。
一众天兵天将敏锐地觑准这个空隙,摇动旌旗嘶喊着冲杀过来,撞开大雁阵中的两侧翼翅,直捣黄龙。
一字阵对决大雁阵,本就是防守的大雁阵吃亏。
南广和立刻不悦地瞪了叶慕辰一眼,轻斥道:“回去!”
说着,他轻松一掌掀飞那三十二天仙帝的流星锤,抬腿踹向其腰侧。青翠色纱裤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r_ou_掌翻飞,绝色眉眼间皆是冻结的冰霜。
叶慕辰抿紧薄唇,不甚情愿地重新回到雁阵中。他一回归,剑阵中立刻闪动起上千把剑的寒芒,剑光纷飞,集体斩向对面冲过来的天兵天将。剑光闪动处,收割人头如落雨。
南广和这次再不迟疑,脚下凌空自不断涌入的天兵天将头顶踩过去,朱红色广袖下流云翻卷,迎风轻斥道:“尔等尽数放马过来吧!”
三十二位仙帝避无可避,终于都拿起手中兵器,踩上云头与南广和战在一处。
是往昔峥嵘岁月,无尽穹苍中皆是赤色或碧色的神血,涓流不息地汇入云海,自三十三天一路流入黄泉。
这一战,直战的天地震动,云烟滚滚中烈焰海涛翻滚。
于下界黎民众生而言,这却是一场从未见过的道争大战。天火自空中陡然降落,沿着山脉一路焚烧至地心,多方地界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中一同降下的还有人头,倘若拈起一抹擦过发鬓衣角的雨痕,送入唇边,赫然有血的味道。
浮生如梦,梦中亦晃动着清洗不干净的血海。
南广和从未料到,他也会有如今这一天,在无尽的战火硝烟中,与叶慕辰隔着人山人海遥遥对望。
只是,万年前他不曾陪他。
万年后,他站在了他的身边。
极情一途,从来没有退路可走。
只有一路厮杀,一路往前冲,直到面前再也没有什么挡住他们。
耳边依稀仍回响着崖涘陨落前的那一句,我将这山河留给你,将这天地都留给你,你若欢喜谁,便快活地与谁过一生吧!
南广和青丝扬动,手中剑漆黑无光。一剑下去,便是魂飞魄散,再无归途。
三十二位仙帝皆恐惧从此数万年道行毁于一旦,避之唯恐不及,见到无名剑劈来,都以各色法宝抵抗。惟不敢当面搠其锋芒。
这一战,直至七日后方渐渐到了尾声。
三十二位仙帝只剩下了一小半,余下的都叫南广和以缚仙索捆住,丢在脚下串成一溜儿。南广和轻笑一声,望向仍能站着的十来位仙帝,道:“尔等还要战吗?”
那十来位仙帝皆发冠掉落,人人身上都带了伤,却不是无名剑斩的,而是于躲避时叫自家法宝误伤的,或是叫广和以凤凰真火焚烧的焦痕。那位三十二天的帝君也在其列,闻言苦笑了一声,手按肩头火痕,艰难地道:“吾等,败的心服口服。”
说完,另一手挥动。立于他身后的天将沉默地放下三十二天的战旗,玄色金边的战旗垂落,战鼓渐歇。
扑通一声。
来自三十二天仙帝的流星锤落入云端。
三十二天仙帝率先走出一步,脚步踉跄,衣上伤痕累累。他望着广和半晌,终是闭了闭眼,胡须抖动,似是觉得耻辱。
“吾等,愿拜帝尊,从此后君臣相称。若见帝尊,必三跪九叩首。惟愿帝尊网开一面,放过这三十二天中的子民……”
他言罢,放眼望去,环顾四周仍在苦苦支撑的天兵天将。十万众天兵,叫叶慕辰率领叶家军那一千人斩杀的只剩下三千不到,余者皆做了亡魂,星芒成片溃散。三十三天中下起了一阵又一阵庞大的流星雨。
星魂消散处,便是又一员仙将陨落。
“三十天愿降,恳请帝尊慈悲!”
又一位仙帝走出,脸色灰败,放下了武器。身后来自第三十天的旌旗降落。
“七重天愿拜帝尊为唯一的尊神!”
“五重天也愿意……”
“二重天……”
耳边话语纷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