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懂的结婚誓词,现在他能听懂了。
回到家,谢潮声收到梁屿发来的一张照片,那是送他去报到那天给他的那封信。梁屿接连追问这是什么,为什么有一张信纸是空白的。
谢潮声笑了,扯掉松松垮垮的领带,直接在地板上坐了下来。他给梁屿发一长串的语音,告诉他这是从前爱慕他的人给他写的情信,现在属于原物归还。
梁屿又问为什么要用另一张信纸粘住,摆明了不想让他看。
谢潮声说就是不想让你看。
梁屿说老师你真霸道。然后他又发来一句,我最喜欢你了,所以别担心。后面跟着一个俏皮的笑脸。
梁屿没注意到他又喊老师了,谢潮声将那句语音听了很多遍,渐渐在脑海里描摹出他的男孩眉头轻蹙、冲他抱怨的模样。但是他知道,他的男孩很快就会再次展露笑颜,用力地撞进他怀里,索要一个大大的拥抱。
笨蛋,谢潮声心想,哪怕用另一张纸遮住,他也不会让梁屿接触到别人给他写的情书。所以被粘住的那张纸,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就等着这个小笨蛋慢慢发现好了。
谢潮声早就把曾经替杨芮保管的信原封不动还回去,那时候杨芮对谢潮声说,我不过陪梁屿吃了顿饭,他就把他喜欢你的事告诉给我听,怎么会有那么容易相信别人、那么傻的人。
我知道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聊一聊你。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谢潮声说,我知道啊。
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不会再放手了。
第六十三章 晚安
梁屿参加的社团是旅游协会,起初他并不想参加什么社团组织,扛不住舍友无休止的念叨和怂恿,一时心软就把报名表给填了。根据现任会长的说词,旅游协会的宗旨是助力我市文旅产业发展、培养旅游人才云云。往简单直白了说,就是培养导游。
不止梁屿傻眼了,舍友也傻眼了。他们单纯地以为旅游协会就是组织大伙儿一起去玩。师兄师姐们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说协会的确会组织出游,但培养导游也是必须的,毕竟这是写进社团成立申报书的借口。
于是每个周末,梁屿都被拉去市里各个景点转悠。某个周六傍晚,当他们在返程的公交车里被挤得像罐头里的沙丁鱼,舍友苦着脸跟他道歉,说没想到会这样。
梁屿一愣,然后笑着说没关系。舍友很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以后大家就是兄弟,要不要回去拜个把子。
梁屿在拥挤的公交车里一边被晃得头昏脑涨,一边笑得停不下来。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想在宿舍群嘲笑一波舍友的老土,当他看到置顶的对话框,敛了笑容,眼神蓦地变得柔软起来。
上一条微信是在半个小时前,他跟谢潮声说他上车了,再往上是他拍的景点照片,还有路上各种见闻和趣事。例如“景区的糍粑超级好吃,下次你来我带你去吃”,又例如“舍友差点摔成狗啃屎,我很不厚道地笑了”。
那个小小对话框就是他每天的日记本,他所有细微的情绪变化、无处发泄的牢s_ao以及没有意义的碎碎念,全都记录在上面。
舍友无意中瞥到他的微信置顶,问,这是哪个老师,你们关系那么好?
梁屿笑了笑,摁灭屏幕,很认真地向舍友解释,他不是我的老师。
不是老师为什么备注是老师?舍友不解。
梁屿说,以前是,但是现在不是了。
公交车报站声响起,舍友没有继续问下去。梁屿仔细琢磨了一下,如果舍友接着问他不是老师那是什么,他该怎么回答。他跟谢潮声的关系很明确,毋庸置疑,但是要不要对外公布,这还是他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他有种立刻给谢潮声打电话、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是否必要的冲动。
但是不行,谢潮声还在工作。
他的男朋友最近很忙很忙,忙得跟他聊着电话就能睡过去。忙得日夜颠倒三餐混乱,经常凌晨三四点才回他信息。回答“吃饭没有”这个问题,一会儿说吃了,一个小时后打过去却听到吸溜泡面的声音。
梁屿很生气,他想知道谢潮声到底在做什么。然而谢潮声总能扯开话题,脱口而出的情话虽然怎么听怎么刻意敷衍,但梁屿总是很没出息地就被糊弄过去,耳根子在谢潮声给他灌的mí_hún汤和蜜糖水里泡得软乎乎,很容易就被哄得找不着北。
大学生活已经步入正轨,跟师兄师姐们混得久了,耳濡目染下,梁屿知道哪些老师期末最严格,知道系主任最爱突击查寝,也逐渐养成了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的习惯。
一个学期过去,他们旅游协会还没有组织过出游,倒是梁屿把市里各个风景区博物馆美术馆等地方逛得很熟。要是让他规划一日游,他立马能安排好几种不同路线。
当然仅限于路线,每次观赏他都是走马观花,各个景点的资料也都是囫囵吞枣。他最熟悉的还是各种不起眼的小吃和玩意。例如从市博物馆出来,拐进一条小巷子,里面就有各种好吃的。植物园下一站有个跳蚤市场,每逢周三能在那里淘到不少新奇玩意。
某个周末杨芮过来找他玩,他很有义气地陪逛陪聊陪吃饭。虽然也象征性地去标志性景区走了一圈,但杨芮嫌闷,走到半路他们就折返了。
去跳蚤市场的路上,杨芮将散乱的长发随意扎了个马尾,梁屿欠揍地来了句,原来你留长头发了,你不扎头发我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