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对随行的官员说。
“你们也都回去吧,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些天都是钟大人在c,ao劳,不敢居功。”他们纷纷答道。
钟鸣不多跟他们纠缠。
官员们也很快各自散去。
他沿着河岸漫无目的的走着。
好像在等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事。
他便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来。
“带他过来吧。”他说,“悄悄地,别惊动别人。”
很快就有人带着祁东昀过来了。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那是一种计划败露,觉得无法挽回的表情。
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钟鸣说话的语气还是和刚才一样温和,不过在温和里带了一些惯常的嘲讽。
“你站的这个地方,这块土地。”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下面全是尸体。”
“你真该看看那样的场景。”
“起先,活人都救不过来,也没有能力来管这些尸体。”
“在水面上泛白,发臭,顺流而下,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他们身上黏住泥沙,越来越多,越来越重,逐渐朝水里沉下去,泥沙一层一层堆积。”
“等稍微有点余力的时候,这些尸体也再也掘不出来了。”
“只能在里面安家,只能望他们安息。”
听到这儿,祁东昀掩面蹲了下去,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在哭。
这个样子丢脸的很,不过他也不怕,他丢脸的时候不少。
钟明看了他一会儿,接着说。
“有个年逾八十的老婆婆,按理说也算高寿了。”
“我每次来都看见她。”
“一脉单传。”
“他儿子孝顺,水来的时候,先把她救了上去。又折回来救其他人。”
“结果她家里除了她,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全都淹死在水里。”
“尸体捞不上来,后来又被泥沙压在了河底。天天来往,其实什么也望不到。”
讲到这里,钟鸣似乎有些讲不下去了。
低头望了望河岸边的一块地,又接着说。
“不过还好,得了瘟疫,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没过几天,就没熬过去。”
“我把她埋在地里了”他伸手指了一个地方“隔得近,好歹算个念想。”
钟鸣又指了另外一个地方。
但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
这个地方多的是故事,哪里讲的完呢?
“回去吧。”
说着,径自走了,也没管祁东昀还蹲在泥地里。
他捂着脸,不停的颤抖。
刚刚到事情败露的时候,他其实是想解释的。
“因为半路上遭的行刺,他真以为钟鸣想除掉自己。”
“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想先下手为强。”
“本来也不想的,那几个小官吏一直怂恿他。”
“跟他说,都安排好了,只需要把它们偷偷放出来,串通一下信息。”
“自己也没有办法呀,又懦弱又害怕,永远都自己下不了决定。”
“所以就答应他们。”
“沿着河道巡视的时候,自己先走,安排的人就把堵好的缺口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