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痛!”吴被突然大力的箍着自己的两人弄得痛呼出声。
陈广生和张鹏宇这才松开吴晖的腰,闭着眼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声音沙哑的问:“所以,你也是?”
“嗯!”吴晖平静的缓缓的轻轻的说道:“当时我爹的同学就安排给我抽血检查,等结果那些日子太难熬,我娘心情郁结,我爹要照顾她就已经精疲力尽。我爷把我接了过去自己照顾。”
“我爷去世前拉着我的手说,那时他心痛,这一痛就痛了十几年,看着我笑他痛,看着我哭他更痛,看着我跪在我爹娘的灵前,他痛得都恨不得把躺棺材里的两人拉起来抽醒了……”
吴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只瞪大眼盯着天花板流泪。积满泪水的眼看着那只兽,好像在左右活动筋骨,准备着随时扑下来一样。
“等我的检查结果下来,我爹抱着我娘,我娘抱着我,一家人在省第一人民医院的走廊里痛哭!最后是我爹的同学看不下去,给了我爹一个大耳刮子,把我爹打醒了,并告诉我爹娘,好好将养着,我能平安长大才让他们恢复了些人气儿,带着我回到柏城,然后开始认真的研究这病。”
“到我爹和我娘去世,也没有太大的进展。最后我爹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形销骨立,却不停的跟我道歉。我记忆里最清晰的就是他们的道歉声,可我那时根本不懂他们为什幺要道歉!直到现在,我也觉得他们不应该跟我道歉!”
吴晖眨了眨眼,把眼眶里的泪水眨掉后,继续说:“他们给我的,已经是这世间的每对父母能给子女的最好的东西了!他们给了我生命,在发现我有病时并没有放弃我,一直爱着我,给我最好的生活,教我他们学到的所有知识,把深沉得压得他们痛苦又绝望的爱全给了我!他们从来就没欠过我什幺!”
“小晖,你……”张鹏宇喉咙堵得难受,听着吴晖平静的叙述,心里的惊惧不断的累积。
“是遗传病?”陈广生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满脸痛苦和纠结的张鹏宇,把头跟吴晖的抵得更紧了些,沉着声音问。
“嗯!”吴晖愣了一下,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种都是?”陈广生见吴晖回头茫然的看着自己,补充道:“血友病和地中海贫血!”
“是!”吴晖郑重的答道,眼睛直直的看着陈广生的双眼。
听了吴晖的话,陈广生沉默下来,闭了闭眼。
吴晖看着陈广生闭着的眼睛,心里苦涩,觉得眼睛又涩痛了起来,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兽,睁大眼睛不让泪水再流下来。
“小晖,小晖……”张鹏宇突然抱紧吴晖的头,喃喃道:“怎幺会这样?怎幺会这样!怎幺会……”
吴晖靠在张鹏宇的颈窝里,闭紧双眼,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嘟囔道:“命,罢了!”
“你是什幺型?”陈广生突然冷着声音问。
“嗯?”
“地中海贫血,哪一类型的?”
“中型!”
“所以,你的已经在开始转型了!”陈广生把吴晖的脸从张鹏宇的颈窝里拉出来,双手固定着,让他逃不出自己的视线。
吴晖只是怔怔的看着陈广生,那双沧桑的眼里已经开始凝冰结霜了,让吴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轻轻的说:“嗯!”
“你比你娘和你爹的都更严重?”陈广生缓和了一下情绪,平板的继续问道。
吴晖看着陈广生的眼睛,不知道该怎幺回答。
“说!”陈广生沉着声音低吼道。
“是是是!”吴晖被吼得跟着激动起来,瞪大眼大声的吼回去。
“吴晖,你个小混蛋,你个小混蛋!”陈广生也瞪着眼,加大声音嘶哑的,颤抖的吼道。
吴晖和张鹏宇都被吼得愣住了。
最后吴晖眼眶一红,翻身坐到陈广生身上,握着拳头对着他的脸和胸膛打起来,边打边声嘶力竭的大喊:
“你凭什幺骂我!你凭什幺骂我!你凭什幺骂我!你凭什幺啊……凭什幺……”
陈广生就那样躺着,瞪着吴晖,任由吴晖的小拳头砸在自己的脸上和身上,眼睛都没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