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贝勒心里已经转了许多个念头:“哥哥你出手没我方便,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我派人去做,只怕更隐蔽,再说了,谁不知道我们好,你出了事,能拔出我去?你也太小瞧皇阿玛了!”
八贝勒也笑了:“果然长进多了,能有自己想法了,你且打住,这次真心不用你出手,有麻烦你的时候,你还怕我不用你吗?”
敦贝勒点点头,撩过一边:“老九总闲在家里不是个事,八哥,你瞧瞧哪里有位置,也该让他出来动一动了?”
八贝勒叹口气:“他这回伤了筋骨,还是先养着吧,再说了,若是他现在就能活蹦乱跳,后面许多事就不方便了啊!”
没过几日,御史台一窝蜂地开始攻击佟佳氏,敦贝勒拼了命地保住了几个小官,康熙便是再疼爱舅家,也顾不得那些出了五服的人,那大舅子是愈发紧跟着敦贝勒了。
佟佳氏胆战心惊的时候,八贝勒的门人可没闲着,又有人出面要给先皇后上尊号,康熙想着才处置了自己的母家,如何能抬举妻族呢?一一驳了,太子愈发不安了。
然后是西南边境有苗民作乱,去安抚的石巡抚中了毒箭,昏迷不醒的时候,石巡抚的手下的居然开始屠村报仇,头人的女儿才十岁,扮成乞丐进京告状。
一时间忙得昏天黑地,康熙就忘了去关注京城里舆论的风向,皇帝老了,糊涂了,不念旧情,太后娘娘的面子不好使了,只怕佟佳氏要完,哎呀,皇后娘娘也没落得好,太子妃娘娘家倒霉了,天哪,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康熙是什么意思,下面人的心思有意思极了,一直忍着没有交出调查结果的两位通佟佳氏的侍卫,为了争取戴罪立功,为了在新君面前表功,在朝会的时候,交出了调查的折子。
奉先殿走水非天灾,乃是人祸,有若干内侍言道:毓庆宫的内侍多次私下祭祀奉先殿,行 y- in 祀,亦有宫女言道:太子语多抱怨,有怨望之心。
这个奏折拿出来,顿时让康熙为难了,查,他不忍心,亦不敢,不查,他亦不敢!
就在康熙犹豫的时候,头人的孤女撞死在大理寺台阶上,西南起兵造反!两广总督星夜传信:石巡抚有心扶持新君!
第347章 谁家玉笛暗飞声(中)
石阶上血腥气味拿清水冲不掉,撒上些香草便去了味道,可是人心里的血色却会沉沉沉下去,积淀成某些坚不可摧的执念。
要求锁拿石巡抚进京论罪的折子雪片一样飞到紫禁城里,太子妃端坐的身子在不停颤抖:“太子爷呢?在哪里?本宫要求见!”
宫女跪在地上,强撑着回话:“回娘娘的话,太子殿下不肯见奴婢。”
太子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嘴角边习惯含着的那点标准笑脸还依稀挂着,可是眼睛里愤怒的神色让她身边的大宫女都不敢直视。
把手帕一甩:“走,本宫亲自过去,左右夫妻一体,本宫与太子休戚与共,如今太子身处危机,本宫焉得坐视?”
花盆底稳稳地踩上步舆,宫女托着太子妃的手臂,整条手臂都是冰凉的,太子妃把扶手握得紧紧的,长长的指甲套扣着手心。
太子关在自己的书房里,今日不是讲经的日子,可是上朝也早已与他无关,各部里都是他成了年的兄弟,手握重权,门人众多,虎狼一般在觊觎着自己身上的金黄色。
现在呢?连自己的母族都在皇帝面前失了圣眷,皇帝又开始抬举自己的舅家了,这是不是说明皇帝开始不放心自己了呢?
早上詹事府的人过来日常觐见,自己不过略为不爽了神情,便被教育了一早上的大道理,无非是兄友弟恭,爱护手足,忠君爱父之类的废话。
旁边的内侍小心捧着盒案,这是康熙御赐的苦丁茶,送过来半天了,太子爷要喝了,自己才能去回话。可是太子爷根本不听自己说话怎么办啊?
太子妃难得不顾礼仪,直接推开了门,对着太子盈盈行礼,不等太子开口,太子妃便说话了:“妾身耻居内宫,与外事一无所知,太子殿下乃国之重器,难道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太子皱着眉头:“你这又是何苦?皇阿玛必定不会错待了谁,你快点起来,这般惺惺作态,莫非是想威胁孤?”
太子妃冷冷一笑:“妾身自然知道在太子心里,还比不上某些人的指甲盖重要,只是妾身嫁与太子数年,纵然没有生下皇孙,但也是同陛下举案齐眉,如今妾身娘家无端获罪,太子就算不念夫妻之气,也要想想构陷之人究竟剑指何方?”
太子却是心虚了,反而立起两道眉毛,声音也尖细起来:“这还没大难临头呢,你就想同孤划出个楚河汉界来吗?只怕为时已晚了!”
太子妃忍着气站起来,眼睛里亮得骇人:“嫁j-i随j-i嫁狗随狗,妾身享了这位分,便陪着您刀山火海也是该当!若是妾身只求自保,皇阿玛现在还没发话呢,现请客现杀猪,妾身剃了头发给太后娘娘祈福去,只怕还有用些。”
也顾不得太子爱不爱听,听不听得进去,今日家里传来消息,伯父的行踪未明,消息堵塞,其中定然另有隐情,朝廷上攻歼的势力已然抱成团,明日御史的折子只怕更不好看。
若是沾染上一点有异心的罪名,整个石家都会完蛋,太子妃的手心还残留着母亲手心的汗渍,冰凉凉的,却发着烫,烧灼着她。
:“妾身家里少一个太子妃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