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云存完这一条信息后,手机再次被轰炸。他私自离开b市的行为引起了片方的极大不满。各路人马都在找他,可他眼下还不能回去,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逼仄的公寓楼道里,猫狗的粪便散发出一股股恶臭,光线昏暗,蚊虫叮咬,然而如此恶劣的环境,却是许多人称之为“家”的地方。
谢瑾云敲响了一扇门,生锈的铁门一被敲响,就发出刺耳的声音,锁舌刮过生锈的金属,落了一地铁锈。
无人应答。
谢瑾云再次敲响,铁门晃动的声响在楼道里盘旋了许久。
然而这扇门被开启时却又异常地安静,头发灰白,形容枯槁的女人只从门后头探出半张脸,看向来人时带着警惕与不安。
“找谁?”
与外貌不符的,是这个女人的声音,极其年轻,听着不过三四十。
“找您。”
“砰!”门被毫不犹豫地关上,隔着厚重的门板,谢瑾云都能听到女人急促不安的剧烈喘息声,仿佛为了关上那扇门她已经耗费了万钧之力。
意料之中的反应。
屋里的女人叫燕宁,着名摄影师梁霄的妻子。然而几年前,梁霄却因抑郁症自杀身亡,直到他离世,与梁霄关系最亲密的这个女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曾经经历过多幺痛苦的一段挣扎。
谢瑾云在上门之前就已经多方打探,他知道,在梁霄死后,这个女人内心一直背负着沉重的心理枷锁,变得多疑而敏感,拒绝和任何人交流。
门被又一次敲响,“梁太太,我来只是给你送一些东西。或许你有兴趣看一下。”
然而回应谢瑾云的依旧是一片仓皇的沉默。
谢瑾云件袋从门的底缝里塞进去。
“梁夫人,有时间的话,可以看一下,或许……会让你的生活有些改变。”
而同一时间,沈絮进行了《沧海月明》这部戏中他最后一幕戏的拍摄。
其实这部作品对于沈絮的意义已经不大,他一心想要塑造的人物出现了瑕疵,后续如果└】..如何补救,也终究弥补不了。
只是讲究一个有始有终,沈絮仍是穿上了那身蓝色的长马褂,架起一副小圆眼睛,带上了温和的笑,摇身一变,他又是那个民国时期的教书匠宋逸了。
而宋逸游走在旧上海的街头,听着自行车从身边驶过的叮铃声,嗅到面包房里飘出浓郁的香气,看见舞厅门口招摇的舞女在摇摆……
心上人儿已经远去,学堂前几日被禁,时局越发动荡,战火不知何时会蔓延而来,而这一日的上海滩,依旧歌舞升平。
他的步伐踩过窄巷里一块又一块的青石板,踏过一步便是一个画面的闪现——
书声琅琅的学堂里,他领着孩子们读一首数字诗:“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夜深人静的街角处,他买了一碗小馄饨,自己吃一半,剩下一半给了一边乞讨的小乞丐……
人潮拥挤的外滩口,他拉着心上人的手,穿过汹涌的人流,邀请他看半轮明月遥映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