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估计是迟到了吧。他想着。背后男人暗红色的皮草浸了水,愈发的沉重的吸附在他身上,罗几乎支撑不住。他又骂了声娘,但脚步不停。
救活他。罗不是什幺救死扶伤的滥心好人,但他不知道为什幺,一定想救活这个男人。一向遵从自己内心选择的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搬进了门。
没错,是搬。男人沉重的像块雕塑,还是象牙打造的那种重。
今天又要加班了。他如是想着,熟练的带上了橡皮手套。
寂静下的赤红
说老实话佩金被罗扛回来的人吓着了,刚到嘴边的抱怨也生生咽了下去,只是默默提醒着:罗,半小时前的手术我们自己完成了。
罗只是撇了他一眼作为回应,费劲把沉重的包袱扔上手术台。
准备手术。
罗是一个优秀的法医鉴定专家这毋庸置疑,在披着高级顾问的亮丽外皮下他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
黑市如果└】..外科医生。
纤长的十指飞速的翻动着将需要的工具一一放入盘中,镊子,手术刀,剖皮小刀,缝合线,同时他咬着瓶盖打开瓶子弄了几颗酒精棉球,平稳快速地用镊子夹出放到干净的托盘。
他不能慢下来—男人的伤势严重的超乎他想象。刚刚驮他回来的时候蜿蜒的血迹蔓延了一路,从他来的方向,不难想象他是一步步挪动过来的样子。
啧。这不要命的。
他撕开男人布满鲜血的衬衣,一旁的佩金哪怕是见多了伤势严重的病患:黑市医生处理各种枪击街斗的后续早就游刃有余,但这样的伤势也是罕见。男人四肢几乎被打断,关节骨错位,一只手臂不见踪影,被钢铁义肢所替代。胸膛内脏受损严重,大腿背部鞭痕累累,简直像被严刑拷问后的惨样。
你…你去救的这人?佩金一边推来呼吸仪器和镭射灯,一边小心翼翼的问。
罗冷淡的道:我也不知道,在大街上遇到的。
他简单的用酒精棉球清理了一下伤口,接着伸出了五指,佩金,退后。
…
罗手指收拢,然后满意的笑了:总算把这人救活了,而此刻时钟的指针已然跨过了十一点。
他凑上前去擦干净了男人脸上的血污,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
仿佛终日不见阳光的脸,苍白不带一丝血色,火红的仿佛在燃烧的头发。五官笔挺却不让人感到很英俊,有着贯穿脸侧的伤疤,粉色的几乎不可见,淡到看不出颜色的浅色眉毛和像涂了口红一样的深色嘴唇让他显得凶恶十足。
那双金色的眼现在是沉睡的。
他无法从这张脸上得到任何熟悉的印象。
说明他以前从未见过此人。大概和他毫无瓜葛。
他苦恼的皱起眉毛,啧了一声,叫佩金回去睡觉…他早就不见踪影了,大概是手术临近结束的时候跑掉的吧。
噙着苦笑,他走去厨房泡了一杯热朱古力。或许这貌似很孩子气的饮料罗却异常喜欢,他喜欢甜儿不腻的东西。升腾的氤氲温暖了弥漫着冷气的夜晚,叫罗糟糕的心情舒畅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