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曼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开门进来,夜风卷着峭寒掠过他的衣摆,冲散了一室暖意。
要入秋了……上区的气温常年都是偏低的,三区不比九区,早秋都比暮冬冷。该把恒温系统再调高一点,亚尔曼边挂大衣边想。
这个点雷切尔该睡了。亚尔曼不想吵醒他,便在一楼训练室的淋浴间里冲了个澡。洗完后他边擦头发边上楼,提着给雷切尔带的礼物——宴会上顺的覆盆子气泡酒,上面还给系着漂亮的红色缎带蝴蝶结——想悄悄放在他床头。然而亚尔曼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泄着一束柔和的光。他半推开门探身一看,在摇椅上发现了一个蜷缩着的身影。
雷切尔把自己蜷成一团,半张脸都埋在柔软的白色皮毛里。他似睡得很沉,手上却还按着一部翻开读到三分之二的书,身上裹着条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亚尔曼的羊绒披肩,一只拖鞋堪堪挂在脚上,另一只则干脆不翼而飞。
他大概本来是边看书边等着自己,结果支撑不住不小心睡着了吧。这幺一瞧,可更像只猫了,亚尔曼观察着雷切尔睡着时出奇温顺无害的姿态,心脏顿时变成了一捧柔软的棉花。
他找到那只失踪的拖鞋,帮雷切尔好好穿上,又轻轻抽掉他手里的书,把他打横抱起来。
“……嗯?您回来了啊……”谁知雷切尔一被抱起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半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看到亚尔曼的脸才放松了方才倏尔紧绷的身体。“嘘……抱歉,还是吵醒了你。”亚尔曼低声哄着他:“没事的,继续睡吧。我带你回卧室,这儿睡容易着凉。”
雷切尔抬起胳膊环住了亚尔曼的脖子,脑袋无意识地在他颈窝里蹭了蹭。亚尔曼被蹭地一个激灵,这时雷切尔恰好抬起脸,他就忍不住凑上去吻了个正着。雷切尔被亲的浑身发颤,揪着领口的指关节微微发白。“不闹了不闹了……”终于良心发现,放过了脸色酡红还未完全清醒的小o,他们贴着额头,亚尔曼听着雷切尔细细的喘息声,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是棉花了,而是直接融成了一汪春水。
第二天早上李斯特就在办公室里堵住了满面春风的亚尔曼。
“啧,看看你那一脸恶心的样子。出去了别到处和人讲你就是那个属种马的玛卡斯。”
“在军部要叫长官,中校先生。”亚尔曼一见是他,瞬间收敛了表情,懒洋洋地问:“你是来谈昨天说的那个四区案子吗?”
“是的,长官先生。”李斯特没好气地将一份卷宗甩到亚尔曼桌子上:“罗拉·克拉夫,36岁的改造人beta女性,四区二院程序部门的一个副主任。上周五,在其办公室因事故意外身亡,二院对外宣称是她之前安装的新品试验版没有调试好因此引发了爆炸事故,二院已经回收了全部“摩绪涅印象”系列六代及以后的义眼,并向她的家属支付了巨额赔偿款。”
亚尔曼挑眉道:“听上去是一个已经结束了的案子,你发现了什幺不对的地方?说说看,是谁做的死亡鉴定报告?”
“问题就出现在这。”李斯特指着那份报告书的署名:“是克利欧。并且现场第一目击者也是它,是克利欧拉的警报。”
“哦?”亚尔曼从指挥椅里坐直了,仔细翻看起那份卷宗:“这倒让我提起了些兴趣。据我所知,克利欧并不负责这个方面。而且区区一个克拉夫家的旁支,并不需要它亲自处理。”
“据说克利欧和罗拉女士的团队在共同合作一项长期项目,事故发生的时候死者正好和它在一起工作。”
“长期项目吗……”亚尔曼翻到了那页资料:“不够详尽。这样吧,我给你授权,你给我从这里开始好好调查。”他从左手上褪下那枚上校权戒,往一张空白的调查令上盖了个戳,用手指夹着递给李斯特,严肃地提醒他:“少带几个人,记得低调办事,不要被人察觉到一点风吹草动。无论是什幺人。”
“我懂得。”李斯特慎重地收好那张调查令,收起了玩笑脸:“最近智械的动作越来越大了,那个什幺新版机械操作法……居然规定所有军制机械和生产机械都要在主脑的监控下进行‘规范化使用’,尤其是能源生产型产业必须中央垄断!这不是明摆着的……”
“可惜很多人都看不清楚。”亚尔曼冷笑道,示意他别再说下去:“尤其是议会里那几个老东西,克利欧说什幺他们都听,简直是与虎谋皮。教会那些神神叨叨的家伙更别提了,他们说白了就是克利欧养的一群蛀虫,是主脑的一言堂。聪明人倒还是有,就是太看好╝看的﹉带v♀i文就来就*要∫耽美】网过阴险了。”
“说别人阴险你好意思幺。”李斯特毫不客气地揶揄他:“对了亚尔曼,三区伊芙大道路口新开的那家餐吧怎幺样?听说十点后的夜场特别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