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乌宁就带着方宜去向张主管辞别。
以他的年纪和本事,正是各大权贵挣相招揽的人才,昨日张老爷的试探也有这方面的考量,乌宁要辞谢,张主管却不敢放他走。
“我家老爷在城里也颇有几分面子,兄弟总归是要找生意做的,我们老爷定然不会亏待你们兄弟。”
乌宁抱拳,一身粗布衣裳也遮不住他天生贵气,淡笑一声,坦坦荡荡道:“承蒙张老爷厚爱,但是我们兄弟素来相依为命,无拘无束惯了,反而坏了大老爷的要事。更何况……”
他看向门外,庭院里方宜正张望着往这边看,神情略微担忧。
乌宁扭过头,还是一副正气浩然的模样:“我和我兄弟的关系也就只能自家人关上门说说,外头人多嘴杂,恐怕污了老爷名头。”
张主管一愣,看向他的神色不觉复杂起来。
“原来如此,这我就祝两位长路顺畅,生意兴隆了。”
“多谢张主管。”
乌宁比赛赏银有二十两,张老爷统一打赏二十两。作为离别赠银,又是二十两。这幺一弄,也有六十两银子了。
六十两银子要算多也不多,但足够在镇上租一个店面进一些小的东西了。
方宜瞬间就看到他心仪已久的菜园子啊小鸡小鸭啊干净清爽的马圈在向他招手了,连不可一世的奔云都朝着他咩咩咩地叫。
乌宁出来后立刻拉着人收拾完房间,回他寄放奔云的客栈里去了。
乌宁这回挣足了气,大官人似的坐在客栈凳子上,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好不惬意。等到下午方宜提出回去,乌宁却阻止了他。
“再待一晚上吧。”他怀里抱着人,肉和肉里隔着衣裳,但一只被窝下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摸进了少年的腰窝里,沿着肚子上软软嫩嫩的肉爬到胸前。
方宜嘤咛了一下,扭着身子不耐地把小红樱往两根指头里头送。
“可是乌宁哥哥……”他其实也很不想起来,哪里有比手里有钱了床上躺着个温柔贴心的情人吃喝还有人伺候的时光更舒坦的呢。(没有!!)
但是不回家要花钱的啊,他不能当败家的爷们。顾及此,少年做作地坚持了下:“可是我们……”
他男人霸气宣布:“没有可是!”
“……哎好咧!”
两人蒙上被子就是一通乱搞。
——
晚饭客栈贵,还没有零嘴,到傍晚上起了来,两人就出去约会了。
龙舟大赛刚刚结束,端午气氛正当浓烈,一出街头就是蒸得香喷喷的糯米的味道,黄酒的味儿隔着十来条街都醉得人晕乎乎的,还有一个个青色小团子玲珑可爱。铺子后的小老板一看到人来就极力推销,舌绽莲花口若悬河只将那一堆堆俗世物说的天上有地下无。
“要一个。”
“哎老板一个哪够两位吃的,小兄弟还在长个要多吃点。”
这回不用乌宁开口了,“长个子”的小方宜直接掏钱,铜板叮铃响:“一个。”
老板难掩失望地收了钱。
乌宁站在他后头,既像差遣着小奴仆的大少爷又像被凶悍的老妈子护在身后的贪吃小少爷,不管哪样只要眨眨眼就会有人把好吃地递到他手上,哦嘴里。
“乌宁哥哥,黏手,来你吃。”他解了外面的竹叶子,裹着递给乌宁。
乌宁低下头就着少年的手咬了一口。大概是方宜这低眉顺眼的奴才势太足了,又也许乌公子一看就是合该被人伺候的,一路上都没人注意到他们。夜色逐渐加深,两旁灯盏闪烁暧昧亮光,夜市人也多了起来,方宜正把吃完的壳子扔掉,回头另一只小手就被牵住了。
“……”
少年赶紧往左右两边看看,又把袖子往下面遮:“乌宁哥哥,你……”
青年一脸理所当然,因为太过理所当然,他连理所当然般的表情都懒得做出。
他道:“人多容易走散,你我兄弟有何不可。”
方宜心中一计量,左右没人关注就踮起脚尖悄声在他耳边道:“可是我不把乌宁哥哥当兄弟啊。”
他眨着眼眼角斜倪,无端生媚。
“我把乌宁哥哥当情哥哥,心里慌嘛。”
“……”乌宁扭头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说:“走吧,前面还有好玩的。”
方宜抿着唇收着笑前进。
脸红了,真可爱。
……
……
夜市的确有很多东西可以看,方宜已经在为自己的小生意做打算了因此看的特别认真。两人时常分食一样吃的,不知道只以为他们勤俭节约,知道的就要打骂这对不要脸的当众秀恩爱的狗男男了。幸好这没人认得他俩。
“先在院子里往几只小鸡,三个月后就能下鸡蛋了,过年就能斩了吃……后面的废园子可以种菜,多施点的肥那菜就可以吃自己家的了……还有马槽换一个,都破了奔云每次都不开心地冲我哼哼……”
少年扳着手指一边看一边算,简直是要把每个同伴都花到刀刃了,就是这幺计算下来,余下的钱也没多少。他时而心算时而叹息,但那脸上却时刻都是对他想象未来的向往之情。
乌宁看着他眉梢眼间散发的莹莹光芒,只觉得这几日的苦都有了回报。
不就是扛着大旗放声嘶吼嘛,多做几回又有何妨?
“啊乌宁哥哥。”少年脚步忽然停下。眼前一家布庄门店大开,店面放着好几块染色均匀色彩内敛的绸缎子,单看着就知道手感必然舒滑柔爽。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