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换个人喜欢吧,别总耗在我身上,不值得。”容鹤道,“多关注身边,或者我帮你留意,总会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人。不过这次你可不能再由着性子来,要尊重人家,不光要记得人家喜欢什么,也要记得人家不喜欢什么。很多感受,有的时候人家不会说出口,你要站在他的角度,多为他想。谈恋爱是彼此磨合的事,双方一定有各自的优点和缺点,你因为他是他才跟他在一起,如果把他改造成你喜欢的样子,他就不再是他了。”
容鹤仰着头,仿佛在看天上繁星,口中却说着与繁星完全无关的事:“凡事多商量,多替对方考虑。要控制脾气,千万别说气话。”他停下来,着重强调了下一句,“对了,切记永远不要迟到!嘴巴甜一点,经常哄哄他,如果能都做到,对方肯定会对你死心塌地的。”
可谢林一点也不稀罕这种“死心塌地”。
“小三叔,你真的希望我去爱别人吗?”谢林身子前倾,声音里充满掩饰不住的痛楚。
容鹤故意视而不见:“嗯。”
“那我们呢?”谢林问。
“从来就没什么‘我们’,”容鹤道,“谢林,你和我,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算你再不甘心,我们也不可能了。”
方显死后,方家的财产都留给了二十四岁的方玫雨。那不仅仅是一笔存在银行定期涨利息的数字,更是数不清的连年升值的地皮,无数闹市区的商铺,还有房产、基金、股票等等等等。对任何一个人来说,从天而降这么一大笔财富都是件幸事,唯独对方玫雨而言不是。这笔钱是用父亲的命换来的,她宁可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也想换回父亲的生命。
她抓着手包,身体僵硬地坐在黑色皮沙发上,面对着对面的谢林,又一次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即便她明白父亲是咎由自取,可身为人女,她仍要把父仇记在这个人身上。
更何况自己何其无辜。
身旁的律师西装笔挺,方显在世时他为方显服务,如今方显过世,他的老板顺理成章变成方显的女儿。方玫雨只见过他三次,眼下这是第四次,三年里风云变幻,原先跟方显称兄道弟的人一个都不见了,不知这位律师还有几分忠于自己。然而方玫雨没得选择,这三年她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提到律师,她只想得起这一个人。无论他对自己是否忠心,方玫雨只能把他叫来,叫他代表自己。
对面的律师一看就更加专业,自然,谢林手里能人辈出。方玫雨不明白谢林为何惺惺作态,自己早就没了反抗的能力,他做了什么决定,告诉自己一声不就得了,何必搞得如此冠冕堂皇,又是请律师,又是坐下来谈呢?
明明当初结婚时也没这么复杂,怎的到了离婚反倒开始注重程序了?
方玫雨捏紧手包,调动所有的克制叫自己不要泄露情绪。她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音,己方律师问什么,她全都听不清,只是机械地点头。谢林看出她不对劲,亲自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她看着那杯水,不知怎的情绪突然失控,狠狠地把水推了回去。
杯子滑到桌沿堪堪停下,水洒出大半,迅速浸湿了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一角。
谢林的律师微微皱眉,唤过助手去重新打印一份,谢林目送助手走出房间,目光回到方玫雨身上。
“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谢林道。
“什么要求都可以?”方玫雨不无讥讽。
“对,什么要求都可以。”谢林说,“我一开始就说过了,作为离婚的附加条件,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哪怕我要谢氏你也答应?”方玫雨道。
“你会要吗?”谢林平静地问。
“不会。”方玫雨冷笑着答,“我要不起,也不敢要。若是我斗胆提了,只怕待会儿连门都出不去。”
身边的律师轻轻拽了下她的衣袖,提醒她注意说话。
事到如今,方玫雨有什么可顾忌的?
“容鹤终于肯接受你了吗?”方玫雨毫不客气地问。
谢林微微一怔,有时女人的直觉叫人心惊,他不自在地转开片刻目光,而后重新直视方玫雨:“没有。”
“不可能吧?”方玫雨嗤笑,“当初你为了他才跟我结婚,现在要离婚,自然也是因为他。他许了你什么?把我踹开,他就跟你在一起?”
谢林很不喜欢别人用这样的语气提容鹤,不由厉声道:“与他无关,你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我为什么不能提他?”方玫雨质问,“只许我被牵扯进来,不许高贵的三少被株连吗?谢林,你如今倒是维护他了,可逼得他寻死的又是谁?恭喜你啊谢林,守得云开见月明,你终于能跟他在一起了。”
“方小姐!”见方玫雨越说越过分,谢林的律师大声制止道,“请控制情绪,不要说离婚以外的话题!”
“方小姐?”方玫雨毫不示弱,寒意刺骨的一眼横了回去,“还没离婚呢,我是谢林的合法妻子,你应该管我叫谢太太!”
律师被她顶了一句,不由愠怒,脖子一梗就要回敬过去。谢林突然抬起手,制止了他。
“玫雨,”谢林第一次这样亲近地称呼她,“我承认我娶你是为了折磨你父亲。这三年你很痛苦,这都是我造成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所以你可以尽管向我提要求,只要我做得到,哪怕你要谢氏,给我时间,我可以交给你。我想离婚,这与容鹤无关,与任何人都无关,仅是我们两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