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广大的医生们给他们搞来了几套隔离服和防护面罩,扔了进来。
假如他们还没有被感染,这个举动能起到很大作用。
两位医生正通过电话向外界沟通,张大夫脾气急躁,语气间已然充满火/药味,让电话那头睡意正浓的人赶紧去把其他的人轰起来上班,他从二十岁进医学院开始就没十二点前碰过床,当医生还想睡八个小时,不如滚去街上卖皮包。
陆宜南则躺在床上,由赵方歇照顾。
赵方歇反而是最镇静的那一个,沉声叮嘱着注意事项,安抚他。
陆宜南紧紧闭着眼睛,眼睑下皱出平行的纹路,他自嘲说:“这下好了,我们兄弟三个,一个没落下。”
当年赵方歇这小子逃了课屁颠屁颠跑去机场接陆北川,结果和他一起被隔离了,好在两人都命大,就像挺过一场重感冒似的顽强存活,仍能再继续作妖。
赵方歇是一回生二回熟,当年是个半大小孩的时候就天不怕地不怕战胜了病毒,这会儿自认为是青年鼎盛时期,一个人能吃半头牛,压根没把‘疑似冠状病毒’当回事。
他说:“还没确定呢,而且你下午才接触的曹俊,晚上就中招,也太快了点。”
“谁知道呢,新型病毒也说不准,”陆宜南说。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赵方歇想了想,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又拿来温度计给他测温。
一分钟后。
赵方歇就着昏暗的灯光看水银计,然后扭过头来,一本正经的对陆宜南说:“我以班上成绩第一的身份大材小用告诉你,你真的只是单纯的发烧了。因为你已经降温了,事实上也并没有出现呼吸道感染。一粒布洛芬就解决了发热,这世界上应该还没有这么差劲的冠状病毒。”
陆宜南眨巴眼,“啊?”
于是他再测了一次温度。
还真是,他不烧了。之前在隔壁房间和师兄调情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舒服了不少,还认为是师兄治了他百病,原来只是一厢情愿。
所以其实只是多巴胺抢了布洛芬的功劳。
警报暂时解除,陆宜南放松了不少。
他看了看那边的曹俊,问道:“那他……?”
“他就不一定了,03年我在医院呆了很久,sa患者确实是他这样的,你没有看错。”
陆宜南一下子又焉了,叹气道:“为什么总有人要吃野味,多少美食不够吃啊,还去和人家自由自在生活在大自然的小动物过不去。”
“嘴贱的呗,”赵方歇说。
他声挺大的,曹俊能听见。
但曹俊也没脸反驳。
他妹妹也听见了,顿时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大声响,把屋里人都吓一跳。
姑娘说:“听见没!你就是贱的!吃什么不好吃那些东西!这回要是真的,你就是活该!你死了就算了,还带着这么多人跟着你倒霉,你说你干的什么事!从小到大你干过一件好事吗!”
曹俊面红耳赤,说不出话,半响,他哑着嗓子说:“其实这样也好,我死了,你们、他,都能高高兴兴过日子了。”
姑娘顿时眼眶就红了,说不清是气的还是难受的。
“曹俊,姓赵的在和你好的时候定了亲,他拿你的八万块钱去给姑娘家里送聘礼,让你替他开婚车接新娘,他除了嘴上说心里有你,还为你做了什么,他有哪里值得你忘不了。”
曹俊说:“你不懂。我知道你从小看不上我,反正这次一了百了,你们都挺好的,等救护车过来了你们上医院去治,肯定没事,我没了也如你的愿,再也不给家里添乱了。”
妹子怒了:“好啊,你去死吧,你死了我把你埋姓赵的家门前,让姓赵的和他老婆孩子年年从你身上踩过去,甭管死活你都让人家践踏!”
曹俊不耐烦低吼道:“又关他什么事,要不是你们这些人逼着,他怎么会结婚怎么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曹家妹子被他气坏了,随手抄起张板凳往他身上砸,“全世界都对不起你是吧,你也别等生病死了,你现在就去死吧!”
曹俊根本不躲,直在那任板凳砸在他脑袋上,发出一声忍痛的闷哼,脑门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还好他妹妹力气不大,不然他确实不用等检验结果了。
妹妹拎着另一条板凳又冲上去,渝雪松和张大夫离她近,赶紧架住了她,劝道:“别别别,冷静点,有话好好,别动手。”
而另一端,曹俊双目红肿,抬手掐住了自己脖子。
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正紧紧绞住了他的脖子,他被推上了十字架,所有丑恶的负面的东西一并刺进他跳动的心脏里,血液一瞬间停止流动,从头到脚都是冰凉冰凉的。
“他喘不过气了!”陆宜南大喊,“快看看他!”
不用他提醒,张大夫已经率先发现了,赶紧冲了上去。
曹俊的喉咙里发出嘶吼声,面色由红转白,四肢挣扎着想抓住什么。
他再次急x_i,ng呼吸衰竭,并且心跳骤停。
几人手忙脚乱给他急救,然而还没开始,就被张大夫一手拨开。
“你们出去!”张大夫扭头吼,“赶紧的,出去!”
“?”几人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们为什么要出去?不是要救人吗?
渝雪松先行明白过来,沉默的一手拽一个把两个学生带走,又回头喊曹家妹子,“跟我出来,不想他死就赶紧出来。”
陆宜南被他拉着手臂离开,在外面窗口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