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歌犹豫了片刻后,摸出了那镶玉的金牌递还给贺宇风收好。
「为什么要摸走舅舅的权杖?」
「我希望皇甫大人来寻。」李燕歌露出失望的表情,「可惜来的人却不是皇甫大人。」
贺宇风微微蹙眉,不满像是水底泡沫般咕嘟咕嘟往外泛滥。如果说在公事上,别人看重皇甫卿的意见,他没话说,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一个倡妓也把皇甫卿当作是首选。
就在此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希望我来寻?」
贺宇风回头果然看见是皇甫卿。李燕歌微笑:「因为我觉得,这次皇甫大人离开后,就再也不会来了。」
皇甫卿知道这倒是被他说着了大半。就算不能阻止别人,至少皇甫卿不会让自己成为伤害解元郎的其中之一。又问:「为什么希望我再来?」
「因为你有钱有势啊,国舅爷、长安侯、镇国将军皇甫卿大人。」李燕歌微笑道,「是很有钱很有钱的大爷。」
皇甫卿失笑。「我们是来寻权杖,可并没有打算要在你这里洒银子。」
李燕歌笑道:「只要你愿意过来看看,就成了。」他凑到皇甫卿身边,恰倒好处地贴上,手抚上他的胸前,抬眼看他。「如何让客人打开荷包,是我的活。」
李燕歌眼神像长了钩子般,声音很轻很柔,也很媚。贺宇风横眉立目,皇甫卿却只是微笑,道:「我替你和你弟弟赎身吧。凭你弟弟能考上解元的才学,当个私塾先生也是不错的。你们不要再做这种活了。」
李燕歌的脸立即失去了血色,猛然退开几步,紧盯着皇甫卿看,半晌冷笑了下。皇甫卿一震,恍惚中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又浮现了。那个影子回身,发出一声冷笑,与李燕歌的冷笑重合在一起。
只听李燕歌道:「倡伎二字,原本是指歌者和掌握技艺的乐师。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卖唱和卖艺的倡伎却成了卖身的娼妓。李家先祖的三春晖,是雅乐的三春晖。把它变成窑子的不是三春晖的倡伎,而是心怀邪念的寻欢客。」
然后李燕歌下了逐客令:「两位大人请回吧。免得这地方脏了你们的鞋,污了你们的眼。」
被赶出来后,皇甫卿想起了一句诗: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三春晖」的出处恐怕就是这里。可如今,这「春」字完全变了味。
贺宇风气呼呼地到:「没想到花了大把银子见到的解元郎却是个假货!真的我也见到了,虽然脸长得一样,但是感觉完全不同。」
皇甫卿道:「李燕歌给你的是什么感觉呢?」
贺宇风想也没想就直接道:「娘娘腔!我最讨厌的就是翘兰花指的男人了!一想起来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说着还交抱住双臂,用力颤抖了一下。
皇甫卿噗嗤笑了出来:「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我宁愿自己只见过他书生打扮时候的样子。可惜那全是演出来的。」贺宇风大声叹气,「你说,这么会演戏的人,玉廷难道会瞎了眼不发现吗?如果发现了,难道会不想着法子收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