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化,不堪任何冲击。假若没有改革为它多加一根支架,倒下是早晚的事。
“不是我不想活命,而是在自己与南楚之间,我根本没有选择。”
夜色里扬眉迎风的男子,竟是无声的笑了出来。
而那笑中的苦凉,听得少年久不能语。
原来他对自己的国家,是如此的不看好、却又如此的执意要拯救。
在白灵飞心内,竟有种早知如此的恍悟——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那皇太子的骄傲,也是随他入骨的血性。
“此番离京,回去之后又是百般变量,你打算怎办﹖”
景言眼底有些波澜。
刻下在平京,自己看似权倾朝野,然而他在朝中有的,只是因利益而投诚的“盟友”,他朝自己大权旁落,便会一致倒戈相向——自己真正牢掌的力量,依然只是八军统领之兵权,真正可信赖的,亦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而眼前,正是架空自己于朝内权力的绝佳机会,他这回前去金延,本就是不要命的赌博,跟当时抛下一抛去寻白灵飞一样。
然而,金延是除平京外南楚的另一命脉,若要守住南楚基石,非要守住此城不可。
即使明知是绝路,他也要将金延翻天覆地来一次变革——在一切来得太迟之前。
“听天由命。”景言对他深意的一笑,“等我们能活着离开金延才说吧。”
在青原收到景言的飞鸽传书后,两湖之地的局势已经急转直下了。
在景言下令修缮江南运河后,一批役工逃脱监工的管控,投奔以往曾在洞庭湖流域一带肆虐的河盗。这股河盗势力一夜壮大,立刻重整武船,分成小队对北上运河的商队进行劫掠缠扰。
他立刻从平京赶至两湖之地,然而此事之复杂却出乎他意料——
此地的运河控制权名义上虽属水军,但湘州为赤川王封地,他甫抵洞庭湖便发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无兵可用。
湘州水军的指挥权在赤川王手上,他立刻登府求见,但却吃了闭门羹——日前景焕康因皇太子而失落武状元宝座,更被投闲置散放于军里,赤川王如此反应亦是合理。
他本亦没打算能向赤川王借上水兵,故在离开平京的同时,已连下三道军令,纠集湘州附近的应龙水军。偏偏八月是军中整备换防的时候,此时要调度水军,所费时间远比平日更久。
青原对金延的熟知,简直比自己平京的府邸还深。城内夏季最大规模的商船队将在不日内抵达洞庭湖,而这队商旅,肯定是河盗发大财的天赐良机——
他们绝不会放着船队在湘州不劫。而河盗此次倾巢而出,更是将其一网打尽的黄金时刻。
奈何河盗已有多年劫掠船队的经验,非应龙军不能对付,他这光棍少将只能静待一切布置完成,在此之前,唯有对着运河干瞪眼。
他站在湘州府外、在两旁紧扼运河关口的箭楼上,想得脑袋都快炸掉——
真想借走那家伙的削玉情,一举劈开江面,以泄心头怨恨。
自己只想要一群能抄家伙、打水战的手下而已,真有这么难吗﹗
青原扶额苦思,见运河江面上帆影重重,看来是一队外表风光体面的商船。
对此他只得心里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