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其成绩分作九等,依等发放赏银、送回士兵在东海的老家里。起初新兵对严苛的新规颇有微言,但白灵飞每日坚持观毕操练,与他们领同一份饭菜,用饭后再按当日的授课内容、对他们逐个加以提点,入夜后才离开军营返皇城值班。
久而久之,新兵整体集训成绩异常优秀,而白灵飞在军里亦渐具威信,即使未有名份,亦俨然是众人皆服的统领了。
少年心中泛着戚忧,然而在洪达面前,他不能任由自己顿失状态,当下便扯出一抹僵硬苦笑:
“洪老过奖了,练军如练剑,首重的是练心。殿下招兵时早考虑到这点,才以品性纯朴、刻苦耐劳的东海人作新兵骨干,灵飞能够做的,只是将他们这些特质激发出来而已。”
他轻声叹息,茫然看去新兵纵马来回的骑射场——
新兵一切已渐上轨道,但那家伙到了什么时候,才可看到他筹谋多年的锋狼兵﹖
愈是想深一层,少年眸内的清光便愈碎散。
自景言被囚之后,自己多次前去古越山,却是用尽方法、都未可见他一面。天牢中所有兵士都已换上忠于帝君或安庆王的人马,以方如松的为人,更不会对景言有半分客气可言——他掌权之时铁腕镇朝、不留情面,落入禁军手上,不知会给折磨成什么模样﹖
洪达见少年心不在焉,知他在皇城里重任缠身、精神已近消秏至尽,便叹着气的一拍少年肩膀,“怎么﹖灵飞今天可愿与老夫切磋兵法﹖”
白灵飞强自提起精神,刚想点头,却又给心里的焦火烧得隐痛难当,最后只能颓然低道:
“每次您简单一问,晚辈都要费尽脑汁才能应答,今天我恐怕经不起您的考验。”
洪达仰天而笑,“既然灵飞都这么说,老夫今天就不勉强了。虽然是年轻人,但也别太勉强拼过了头,要多保重自己才对。”
这么一说,白灵飞直有冲动拿水照看,自己额上是否凿了“快要累死”四个大字了。
“多谢前辈看重,灵飞会铭记在心的。”
“何须言重,当日你在圣驾前冒死救了殿下,实在令老夫感悟甚深,更知你是值得托赖之人,才将殿下极其重视的锋狼兵交予你。只要你待人至诚,他人定必这般待你。”他略带欢喜的道:“今日老夫想向你推荐一个人,不知他能否助你一臂之力。”
白灵飞一愣,洪达微微侧身让过,在他身后几个亲兵中,有一人不情愿的上前,声线细讷如蚊:
“……见过灵飞少将。”
一个中野军副尉要对御林军锋将行礼、本是自然不过,白灵飞却很明白,眼前小将何以如此尴尬——
毕竟一位亲王嫡子要向自己低头,心里那关实在难过啊。
几月不见,景焕康飞扬跋扈的性子似乎没怎么改,却已不若当日校场上的意气风发了,想来是在中野军给人挫了锐气,开始习惯在军中吃苦头之故。
“……原来是景副尉。”他索尽枯肠,方才为这娇贵公子找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你我当日也见识过他的骑射功夫,老夫对此很是欣赏。你近来过于疲惫,多找个教官来军中教授骑射,正好减轻你身上重担。”他转而对景焕康沉声道:“你留在中野军中也学不了什么,不若随灵飞少将练军,总算是有一番作为。”
景焕康双颊烧红,不敢直望两位顶头将领——他自被编入中野军以来,的确常向京中纨绔子弟抱怨被投闲置散,没料洪达竟了如指掌。
眼前少将乃布衣出身,跟他年纪所差无几,却已出手救过自己,甚至备受帝君重用、揽去军中数个要职,现在要他去当少年的下属,他心内的纠结、实非外人所能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