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分领骑兵的人不在这里﹗
皇太子五指在剑上握得格格作响,嗓音已失了温度:
“立刻分一队哨兵,去把他找回来。”
陆士南吶喊道:“末将遵命﹗”
话音刚落,雪原上忽有白芒闪过,似是凭空出现在黑夜战场。
剑光清亮如水,混在夏军当中、灵动而鬼魅,目标专挑长孙晟所领先头骑兵,猝然杀得阵里人仰马翻﹗
夏兵不断去截、每次都只能追到白芒上一刻闪过的方位——
任人杀遍阵中、连影子都摸不着,这对雄霸大江以北的夏兵,简直是最不能容忍的侮辱﹗
南楚一方认得那道剑光,锋狼兵顿时气焰剧涨,奋起随景言入阵冲锋﹗
城内号角声起,玄锋带着新一批援兵,终于赶到箭塔。
长孙晟沉下了脸,狠狠瞪着杀乱战场的剑光,忽然又浮现了不明深意的笑容。
“回来了,不等于逃得掉啊……御剑门主。”
一场惊险至极的交锋,终在下半夜因长孙晟退走而结束。
箭塔木楼内,一众南楚重将聚集在八军统帅面前,堂内死水一般的沉默。
景言冷睨跪在主座前的将领,眸光愈变愈狠,最终化为轰声一掌。
堂内木桌上留下清晰的五指印痕,众人为之一震,只听皇太子漠然道:
“白灵飞,你怎么不敢抬头看我﹖”
玄锋跟随景言多年,都未见主帅如此震怒,锋狼军诸将更给他喝得噤若寒蝉,脸上都一致僵住了。
“末将自知触犯军规,请殿下依法处置。”
“依法处置﹖”景言冷笑,“身为统领,未作交代便擅自离营,当作临阵脱逃论。”
他环目扫视诸将,那一眼看得众人心胆皆颤,更是畏怯,一时间都不敢为统领出言。
“我倒要看看,你教出来的兵将,心里是否还有军规二字。张立真﹗”
“卑职在﹗”被他点名的副将莫敢不从,在白灵飞身后依言跪下。
“两军交战期间,身作主将而临阵脱逃、置麾下兵将于不顾者,该判何罪﹖”
张立真张着口,急躁看着统领的背影,却见皇太子黑眸亮如焰芒。
他被逼回忆当时被严命抄写五十次的军规,结结巴巴的答:“应当……应当就地斩首。殿下,可是少将……”
“殿下,灵飞少将是首次带兵,只因缺乏对阵经验才犯下军戒,属下认为情有可原,请殿下从轻发落。”玄锋在旁低声道。
他与景言份属多年主仆,求情自然更有把握。却正因太熟悉景言为人,他内里比任何人更加心焦——
南楚一向军令如山,皇太子本人更是以身作则的统帅,一旦违规、就连心腹手下亦绝不容情分。脱逃是军规里头等大罪,如有触犯,非要就地正法不可,这次恐怕是白灵飞亦难以免刑﹗
想到这里,他不免恼恨的看着银甲少将。
他与白灵飞曾一同护卫皇太子回朝,知道少年虽然经验浅薄,却聪敏绝顶、极知分寸,怎会无缘无故就私自离营﹖但无论如何盘问,他也始终不发一言,旁人又如何能够救他﹗
“少将,你不说离营所为何事,莫非是有难言之隐﹖”
白灵飞脸容沉静,看不出半点表情,“没有原因,请殿下降罪。”
玄锋连向他摔木桌的心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