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吗花开院,我见过最伟大的阴阳师,见过最精湛的阴阳术,见过最混乱的阴阳两界。千百年之前,我们信奉的是万物生而有灵,追求的是平衡共存和谐。一方作乱,我们平乱,一方式微,我们庇护。那个时候的阴阳师从来不是为了将一方赶尽杀绝而存在的。”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复述自己曾经听到的古老故事:“世间有一群懂得观星测位,画符念咒,还可以跨越阴阳两界甚至支配灵体的异能者,他们各尽所能为了维护阴阳两界的平衡赌上性命战斗,于是世人将他们尊称为——阴阳师。”
“在我的出师仪式上,我的师父告诉过我,阴阳师代表的从来不是单方的强大或杀戮,它应当象征平衡和保护。一旦背负起了阴阳师的称号,那么有一样东西永远重过生命:公正。双眼闭合的人是不配被称为阴阳师的,而许多时候阴阳师都需要做出公正的选择,即便路途充满艰难险阻,让人步履艰难心如刀割。”
“我一直深以为然,并以此为道,从前,现在,将来,这样的信念一直都会是我的道。”
“我见过为了给家里带来财富和好运而囚禁座敷童子的商人,亲手扼死了孩子嫁祸给姑获鸟的母亲,也见过在暴雨来临前即便被人诅咒殴打也决不允许渔船出海的海坊主,守护心中大义甘愿献出生命的大天狗,肝胆相照一诺千金的茨木童子。人尚且有好人坏人,妖怪难道就全是恶吗?我不会说你的信念是错的我的是对的,但我希望你在坚定自己信念的同时,稍微听听我的话。”
“毕竟,也许时代真的不同了,花开院君。”
天色已晚,她一边转身向自己的住处方向走去,一边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放心吧,我不会因为她是晴明的母亲就站在她的一边,也许对抗她的时候我会心怀愧疚,但我相信就算是晴明在这里也会赞同我的选择。”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花开院君,但我们曾经想要守护的从来都不是某一方的利益。”她一边走一边说:“记得我刚才说过的吗?我的道,守护的是共存与平衡。即便选择无比艰难,我们也依旧要做出选择。”
“但愿我和我师父再次相见之后,他在痛斥完我对他老妈不敬还能在最后加上一句‘但你做的是对的’。”
知道了可能要怼师父的老妈,这个认知让夜一非常难过。因为她知道尽管晴明十岁以后就没怎么享受过母爱了,但没到他的生日,他娘的生日,或者到其他人欢欢喜喜一家团圆去的时候,他总要拿出那张他妈留给他的字条看一看。
那张薄薄的纸早在常年的摩挲之中几近风化,全靠晴明天天给它续命才能一直保留到。
他对于当年看到母亲的原型吓得大哭,害的老妈心灵受伤离家出走再也不见他还是非常自责的。
这种难过一直持续到了展览会开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和迪诺一路漂进了场馆,迪诺发问之后她才惊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很不妙吗?”
“非常不妙,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你可不适合接下来和一把妖刀过手。”迪诺双手环胸,难得的收起了那一副傻白甜的笑容后其实还是非常唬人的,想当初对抗斯库瓦罗一样他就是这么一副样子成功的刚退了对方。此刻他展现出了不可动摇的强势,明确地表示:“要是你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先离开。”
“唉别…”她无力的举了举手:“事实上…可能在你看来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故事也有点长…”
“反正离拍卖开始之前还有很长时间,我们可以找个休息区慢慢说。”他慢条斯理地说:“我有很多时间。”
“所以可能要怼她妈,我心神不宁。”
伴随着夜一的一声长叹,这个催人泪下的故事终于画上了句号。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师父有个不省心的搞事老娘,到底是跟着师父的老娘一起搞个大新闻,还是恪守师父所指引的道,在必要的时候怒怼对方,这真是个问题。
迪诺安抚的拍了拍把自己的脑袋特在了桌面上的夜一:“我理解,而且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对方顺着毛,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说夜一:“对于你的身份,从最初排斥到认可再到以它为傲,走在一条都贯彻自己的信念的道路上,有过荣光也有过晦涩,克服了那么多危险困难一直坚持到现在,支撑着自己的也许早就不是当初的热血,更多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