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巨蛮在小县城呼风唤雨,过得是别人艳羡万分的小日子。察觉到凌厉杀机,他不敢去赌被誉为罗汉降世的薛木鱼是否会痛下杀手,因为这注定是一个没有胜算的赌局,输了,一切功名利禄只能归于一捧黄土。
所以楚巨蛮不是不愿去赌,而是他不敢赌。
庄晓楼见到以霸道著称的楚巨蛮居然在一个年轻人面前如指臂使,惊骇的无以复加。你楚蛮子不是声称万林市肆无忌惮的楚霸王吗?被一口吴侬软语的南蛮子吓唬住了?还有没有点燕赵男儿的血性?!
一想到唾手可得的天价赎金随风飘散,庄晓楼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下,疯狂喊道:“楚兄!人不能放!上亿的赎金啊!钱宗望肯定会拿钱来赎人。再等一等,要不然咱们精心布下的局面就功亏一篑了!”
楚巨蛮心想你这二逼玩意脑子里装的都是白粉吧?还有没有点眼力价?你以为老子想放人?大把的银子谁不想赚!关键是有命赚,拿什么去花?这排行榜里天字号的人物都上门要人了,你还想让老子拿命去死磕?这不是谋杀吗。去你个三舅妈的二大爷!
楚巨蛮懒得跟他墨迹,将陷入癫狂状态的庄晓楼衣领一拽,像是丢破麻袋一样丢到墙角,也不去管合作伙伴伤势如何,冲着一脸蒙圈的三瓣嘴喊道:“发什么愣?!赶紧放人!”
三瓣嘴从未见过老大如此暴躁,心惊胆战问道:“老大……是只放赵凤声,还是把他们三个全都放了?”
楚巨蛮一脚正中三瓣嘴小腹,怒吼道:“全放!”
三瓣嘴连滚带爬逃之夭夭。
赵凤声揉着酸疼的手腕走出小屋,见到满脸焦急的薛如意和一袭白袍的薛木鱼,还有些云山雾罩。关押人质的屋子离现场太远,根本听不到几人对话,赵凤声也不清楚一直扮演保姆的大傻妞有位名震天下的哥哥。看着楚巨蛮灰头土脸的模样,赵凤声小心翼翼从他身边经过,随时做好了出手打算,哪曾想楚巨蛮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盯着自己的尖头皮鞋呈沉思状。
薛如意迫不及待奔向意中人,一头扎在不算宽阔的胸膛里,哭哭啼啼不停抽搐。
赵凤声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卡在中间颇为难受。察觉到一身佛气的薛木鱼不太友善的目光,只好采取折中办法,象征性摸了摸薛如意已经张到脖间的长发,柔声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刚刚逢凶化吉,再哭就不吉利了,听话。”
薛如意急忙抬起头,用袖口擦拭干泪水,望着胡子拉碴的家伙破涕为笑。
赵凤声瞥了眼胸口一滩水渍,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鼻涕,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巾,发现还挺干净,直接伸到娇俏的鼻子下面,“使劲。”
薛如意哪会大庭广众之下让人伺候擤鼻涕,接过纸巾,悄悄转身,动作轻柔擦去羞人污渍。
赵凤声呵呵一笑,心想大美妞就是大美妞,连擦个鼻涕都美得冒泡,估计放屁打嗝也别有一番风情。赵凤声撇去嬉闹心思,正经八百问道:“你怎么说服让楚蛮子放人的?难道是钱宗望派你们来送赎金?”
楚巨蛮的实力摆在那里,赵凤声可没想过有人会在武力方面降服这位猛人,还以为小白脸是钱宗望派来的属下,交完钱,楚巨蛮按照江湖道义放人,也算是没有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哥救的你。”薛如意指着不远处的薛木鱼骄傲说道。
“你哥‘救’了我?”赵凤声琢磨过来了长腿妞话中含义,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以前倒是听她说过有位哥哥,号称打架挺厉害,但赵凤声却没往心里去,还冷嘲热讽嘟囔过几句能有老子武功高强?难道这位看着手名震省城的猛人打服了?用硬实力逼迫楚巨蛮不得不屈服?
赵凤声转过身,望向楚巨蛮,发觉他的脸上不仅仅是不甘,还浮现着一阵红一阵白的羞愧神色。事实摆在眼前,赵凤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楚巨蛮的实力他有过估算,按照划分,怎么也能称得上是牛人了吧?具体该归纳到哪个级数,赵凤声没见过他全力出手,也不明白该如何衡量。但楚巨蛮能在几分钟之内解决掉一品巅峰的陈蛰熊,想必应该在宗师附近徘徊,即便不是,那也相差不远。
薛如意的哥哥解决掉楚巨蛮,那该是啥牛叉人物?
薛木鱼一袭白袍的形象在他心目中立刻变得伟岸高大。
赵凤声心怀崇拜走向站在那里潇洒写意的薛家大少爷,伸出右手,笑意盈盈说道:“赵凤声,不知朋友该怎么称呼?”
薛木鱼没有跟他肌肤接触,只是单手行礼,轻轻浅浅答道:“凌城,薛木鱼。”
赵凤声哦了一声,然后没有了下文。
他连南鱼北虎的称呼都是从陈蛰熊那里听来,哪能知道薛木鱼就是坐镇江南的天之骄子。只是知道北虎叫做张烈虎,却没听过南鱼具体称谓。
赵凤声有眼不识金镶玉,可后面的陈蛰熊江湖浮浮沉沉多年,自然清楚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从楚巨蛮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的表现来看,这个出自凌城的年轻人,应该就是将表弟张烈虎摁下一头的南鱼。陈蛰熊深呼一口气,不想让赵凤声错失这份莫大机缘,从后面善意提醒道:“南鱼北虎,薛木鱼。”
赵凤声起初还有点纳闷,眨了眨眼,仔细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犹如五雷轰顶,结结巴巴道:“南……南鱼?”
薛木鱼轻轻点头,当作默认。
在赵凤声的印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