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肆无忌惮地飘落,只是,少了谪仙的苍茫大雪,仿佛少了缥缈与灵动。谪仙的转身离去,仿佛随之也带走了雪的魄,只留下空自飘零的落雪。
第二关在云意然的主持下还在继续,只是众人虽然各就各位,却也是各怀心思。
经过无情救雪貂的一幕,见过谪仙倾城一笑,领略白衣公子一箭定知己,马场上的百余人无不是神思透露着复杂之色。
风弄影坐回原来的位子,收回追随的视线,有些压抑不住的却又有些颓然无力地坐下。他再也无法无视心中方才的那一漏跳,为那个不能以常人行事风格来忖度的谪仙。
那一刻,是心动了,还是心停了,却是再也坐不住了,就这样跑了出去,跑到那人的身边。
什么是既惊且喜,今日,他终于明白了。
然而,忆起旁边还坐着两个笑里藏刀坐看好戏的人,风弄影收敛起一切的慌乱,抽出腰间的紫箫,于指尖玩转。是掩饰也好,是宣泄也罢,只想若无其事,只想挥开心尖那丝颤抖,那丝会沉沦的颤抖。
凌风吟继续轻摇停住的折扇,凤眸一一扫过。无情离去之后,这些人想必或许自惭形秽,或暗自庆幸吧,毕竟无情那一飘飞,那一抵挡,那种速度那种内力,那惊天一箭,只怕众人再练个十年也是枉然。而无情的退出,少了一个厉害的竞争对手,对于某些人而言,未尝不是件幸事。本来乐訾熠、风弄影、他以及各庄主、家主、门主亲临,劲敌云集,机会已经渺茫,如今宛若谪仙的无情公子一走,底下那些人应该感慨万千吧,是惋惜,是惊喜?
那一刻,除了乐訾熠,想必人人都迷醉了吧。毕竟,那样的人物,偶然一次如同凤毛麟角的笑意,除了心中只有江山且将自尊骄傲摆在首位的乐訾熠,怕是无人豁免了吧。连放荡不羁的风弄影都能为之仿佛失魂落魄一般,更遑论他人。
只是,他自己那一刹那的住扇,又代表着什么呢?凌风吟没有多想,只因乐訾熠那双探究的朗目在他与风弄影之间逡巡,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一般。
凌风吟摇扇一笑:“乐王,准将路随方才那一箭,当真惊天动地,听闻贵国悬将古翎,箭法灵巧而又诡异,哪怕处在密林之中,箭也能穿孔而入,蜿蜒游走,箭无虚发,不知比之路随如何?”
看着凌风吟雍雅的笑意,猜不透凌风吟是否别有所指,还是话中有话,乐訾熠朗目一缩,继而舒展:“凌王见识过之后,自然知晓。”
“的确值得期待。”凌风吟长眉一挑,道不尽的优雅,只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在那墨玉般的凤眸深处,只有两个字,无聊。
只是,看着台下接下来的箭比赛,众人脸上一片受挫的模样,看来也已是意兴阑珊了。
“不过,与谪仙的相比,自然是逊色不少。”乐訾熠回想方才的那一瞬间,瞥了眼风弄影,对凌风吟道。
风弄影与凌风吟齐齐看向乐訾熠,凌风吟一笑置之,风弄影扬起唇角,一派豪气之色:“不是我夸口,煜朝十六将岂能与无情相提并论,无情既然居六公子之列,地位自然不逊于其余五人。”
“看来乐王以后不得随意提起无情公子了。”凌风吟说笑道,“最好不能得罪无情公子,不然,先不提无情公子会有怎样的反击手段,首先风世子是不会放过乐王的。”
这一下,轮到乐訾熠与风弄影看向凌风吟,凌风吟却早已将那双凤眸投向马场,过了半响才回首,折扇一收,温润一笑:“第二关结束了,两位,我先告辞了。”
说罢,凌风吟含笑离去。
舒墨之带着别夜与含烟从掬月赶来马场的时候,众人已经纷纷向外走。
“哎,这次纵然不能目睹公主芳容,但能见谪仙公子展颜一笑,区区也就不虚此行了。”柳若风便摇手晃脑边感叹,似是感怀良多,口中不断地叹道,“幸哉幸哉。”
“本以为无情公子双腿染疾,空有机智,没想到这无情公子居然轻功卓绝,内功深厚。”归海冽冷冷地接道,冷冽之余却是跃跃欲试的冲动,遇到如此高手,如若不能切磋,实为憾事。
“听闻这路随将军臂力过人,那一箭之快之准之厉,无人能及,却不料无情公子玉笛一横,后发亦能制人,更甚一筹。”公孙景摇着铁扇分析道,眼中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
“云世子能空手接箭,武功未必在无情公子之下。”南青颢微笑口道。
“无情公子那一箭,当真令人叹为观止,只可惜云世子未能大显身手,不然说不定可分个高低。”公孙景摇头晃脑,来感叹心中不甘,未能有机会大饱眼福。
“你们有没有看到那雪貂的眼眸是紫色的,那可是千年雪貂,极具灵,我还没有抱暖还没有抱够,就要还给无情公子了。”童鹤对所谓的高低没有兴趣,憋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提起雪貂,只能自己提及,回想方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紫眸雪貂被白衣如雪的公子抱走,无可奈何之余,更多的是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