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迦兰辗转不安,发现被子刚晒过,还有阳光的味道,松松软软很舒服,迦兰裹着滚来滚去,可就是睡不踏实。一夜,各种光怪陆离的梦,迦兰在半夜等待天明,天微亮的时候,迦兰却昏昏沉沉睡着了。
难得,迦兰没有听见何舞起床的声音,迦兰起晚了。
洗脸吃早饭的时候,迦兰瞥了眼一直低着头的何舞,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早上你什么时候起的?怎么不叫我?”
“反正没什么事,你想睡就多睡会。”何舞不与她对上眼,端上热粥,“慢点喝,于伯来过,说今天韩季相要和安乐王女出去。”
迦兰听了,闷闷应了一声,不声不响喝完粥,迦兰说她要去师傅那里,讨论这次清明的事情。
迦兰对师傅提起清明的时候,隐瞒了萧世和的提议,迦兰说她这次一个人,父母都葬在江州,她不过去了,在这里跟师傅祭祖坟,清净度日。
祖云大师看都不看迦兰,只说她自己想清楚就好,然后扔下她,让她坐在屋里继续抄经书。
师傅说,哪日,她没有心情抄经书,便可以下山了。迦兰不想下山,于是,无论怎样心浮气躁,迦兰抄经书,一个字都不错,反而楷体写得和姐姐有七分神似了。
午饭的时候,遇见梁姨,迦兰语气不善,说起安乐王女带走了韩季相,梁姨一脸惋惜,说迦兰你这丫头怎么这点本事也没有。因此,迦兰下午抄的书,比平日还多了十来页。
傍晚的时候,迦兰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心虚的地方,回家的路,迦兰还是选了经过韩季相门口的那条。拐过弯的时候,迦兰瞥见了萧世和的衣衫,迦兰还纠结这要不要回避,韩季相就看见她了。迦兰看见韩季相垂下冷冰冰的眼,微微低头打招呼,才认识到自己似乎又犯贱了。
“迦兰。”萧世和喊住她,微微抬高的语气,莫名的有些冷。
迦兰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然后站直了,姿势卑微,却睁着大眼睛,不声不响看着萧世和。
萧世和眯了眼睛,似乎更加不悦。
迦兰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萧世和不善的表情,只是一眨不眨盯着她,不说一句话。
许久,萧世和轻轻叹了口气,“迦兰你快些回去吧。”
迦兰下意识瞟了眼韩季相,可韩季相只冷冷看着屋前的杂草,似乎那草里马上就要开出花来。
“明天你还想去梁姨那里画画么?”迦兰忽然开了口。
韩季相瞥了萧世和一眼,露出极浅的嘲讽笑容,没有啃声。
于是迦兰又看着萧世和,盯得萧世和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你若喜欢,去看看也好,动手就算了,那里冷,光线不足,条件也太差,我不想你伤眼伤身。”萧世和耐着子劝道。
“别人不都是这样,也没什么事啊。”迦兰低了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韩季相不语,不肯点头。
“那哪里一样,她们是匠作,靠这个吃饭,你是公卿,若喜欢画,用迦兰的书房就是。”萧世和快速回应,迦兰觉着她被瞪了。
“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迦兰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
“是,我和她们并无差别,不过投胎的时候幸运了些,我不觉得那些事情,与我有损,我亦不觉得,我做不了那样的事情。”韩季相紧跟着开了口,语气冷淡坚决。
迦兰挑了挑眉,几乎笑出来。
“不行。”萧世和一口回绝。
韩季相别过脸去,迦兰觉着,若是她做出这样的表情,一定是想,反正你走了也管不着我,到时候我想怎样就怎样。
“山里有些不错的景致,你让迦兰带你去看看。”萧世和的语气软了下来,等不到韩季相的回答,又问,“迦兰那里的书都看完了?我再让人捎些过来。”
“不用殿下费心。”韩季相一点不领情,看都不看她。
此情此景,迦兰想起当初何舞的话,说人家就吃她温润儒雅那套,迦兰想起何舞那时候的得意表情,忽然很想笑。
那表情似乎让韩季相误会了什么,他投来冷冷地眼神,微微皱了眉。
“回去,迦兰。”萧世和轻斥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