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清言往书房里去寻沈薄云。虽然小鱼是自己的丫头,但是既然嫁到了沈家,便也有必要知会当家人一声。
清言走进书房的时候,沈薄云正与沈义天面容严肃地谈着什么。想来应该是生意场上的事情,清言向来并不关心,便也识趣地没有打断。两人此番聊得极其投入,清言愣是等了许久也没见沈薄云向自己望上一眼。
“啊哼——”清言捂着嘴清了清喉咙。
“嫂子?”沈义天转过头来,有些惊讶,“你何时进来的?”
“看你们正忙于公务,便没有打断。”清言认真的时候倒也有些贤妻良母的气质。
“有事?”沈薄云言简意赅地问道。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清言自觉正事要紧,简明扼要地回答道,“就是小鱼打算搬回去与娘同住,与你说一声罢了。”
“什么?”沈薄云还未开口,沈义天倒是先开口了。
钟清言本打算言毕便转身离开,不打扰两人说话。被沈义天一问,脚步又停了下来。认真回答道:“我们若一下子都走了,娘一个人可多孤单啊。”
“多请几个下人便好了。”沈薄云在旁边到。
“就是!就是!”沈义天忙不迭地应着。
“请是要请的,只是一般的下人如何与小鱼一样?”沈薄云想到的未尝不是清言早就都想到的。
沈薄云听着有理。想了一会儿,又多问了一句:“此事是你的意思还是小鱼的意思?”
“自然是我们的意思了。”清言答得干脆,说完见沈薄云沈义天狐疑地将她望着,心里也心虚起来。毕竟她这种大大咧咧的个,好像并不似心思如此细腻的人。不出一会儿,她只得实话实说道:“好罢,好罢。我没小鱼想得周到,是小鱼提醒的我。”
沈薄云心里不禁暗许小鱼的七窍玲珑心,恐怕是大家都忽略了钟夫人的感受,于是肯定得答道:“既然是小鱼自己的意思,那么便随她吧。”
“大哥——”而另一边,沈义天却是满脸写满了不愿意。这些日子以来,两家人经历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把大哥的婚事办妥当,沈义天寻思着可以考虑考虑自己的问题了,怎么小鱼便急着要搬走呢?沈义天心里自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也没有阻止的立场,只得向沈薄云求助。
“若是你要劝,就去劝劝小鱼罢。”沈薄云怎会不明白这个弟弟的心思。只怕这事不是他能够以自己的身份强行做主的,便抛给沈义天一个最简单方便的解决方法。
钟清言在一旁看了沈义天的神色,隐约觉得他的对小鱼的紧张程度超过了一个主子对下人的关心。
“我知道了。”沈义天的声音闷闷的。
沈薄云与钟清言站着对视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场面忽然有一些冷。半晌,清言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便转身欲走:“那你们继续,我先回屋了。”
“等等。”沈薄云说道,“今日天色已晚,义天,你也回屋歇着罢。”说完沈薄云整了整衣衫,缓步走到清言身边,轻声说:“走,回房罢。”
钟清言此刻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脚下却是鬼使神差地乖乖跟上了沈薄云的步子。一路无语。
直到两人进了屋子,“喀”——沈薄云起了门栓,清言这才感到自己的心里已经打起了鼓。这些日子沈薄云虽是每日都按时回府与清言一道用晚膳,但夜里却一直在书房里忙碌。常常一忙起来便忘记了时间,就在书房里支着头打一会儿小盹。第二日一早,便又赶回钱庄里去了。
沈薄云不回房睡觉这件事情,钟清言心里甚是矛盾。一方面她又害怕他回来,另一方面她又期盼他出现……只是每当有一些期待的心思时,她总刻不容缓地将它们压了下去,心里还暗暗责备自己的不懂矜持。
不过既然做了夫妻,这一天迟早都是要来的。
“我还不困!”清言决定先发制人。
“我很困。”沈薄云看起来好像确比成亲那日憔悴了不少,眼睛上两个很深的黑眼圈叫人不住猜想他究竟是有几日没好好睡觉了。
见清言不语,沈薄云又说:“你害怕?”
“啊?”清言稍稍琢磨了一下,立刻有些害羞,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要顶回去:“谁害怕啦!?”
“我很累了,今日放过你。”沈薄云扯了扯嘴角,伸手拉起清言,“陪我躺着就好。”
清言被沈薄云触到的那一刻条件反般地欲抽开手去,却是被沈薄云紧紧抓住。
清言别扭了一会儿还是没抵过沈薄云,又或许她没有真正的想抵过他。清言枕着沈薄云的手,望着他侧脸的轮廓,他的呼吸均匀而有力,不一会便睡了过去。清言这才安心下来,也缓缓阖上了眼睛,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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