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和大汉落下地打了个滚,两人又站起来继续往前跑。后面乱箭齐发,都被他们躲过了。
城外西北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东南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漠,在惨白的月光下,更显得广袤而苍凉。
他们不停地往东南方向跑着,穿过这片荒无人烟的大漠,就是大名的地界了……
他们跑了许久,后面已经没有了追兵,那堵高高的墙城也变成了连绵的黑线。大汉停了下来,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似乎似被抽空了,一下摔倒在地。
赵无赶紧把大汉扶着坐起来,又扯下衣裳上的一块布帮他包扎了肩膀。
大汉笑了起来,说道,“好兄弟,你有大本事,我本以为这个情报递不出去,大名的天要变了……呵呵,因为有你,我也算不辱使命。我身上有伤,这个鬼天气又不好,会拖累你,不要被敌军追上了。你快走吧,把情报交给周老太师,不能让那两个人任何一人得呈。我会慢慢爬去大名的地界,哪怕不能死在故土,头也会朝着那边,值了。”
赵无看看空旷的四周,清冷的月光下,隔老远才会有几棵枯树,后面是敌国的城池,西面是隐隐的群山,前面一望无际,狂风卷着漫天黄沙,天寒地冻,呵气成霜……眼前的男人,脸色苍白,嘴唇干得起了壳,肩上渗出的血又把绷带染红了。
理智上,赵无知道此刻他应该丢下大汉,保存自己的体力回到大名,把要紧的情报奉上。可他再看看大汉,居然有一种熟悉之感,又有些不忍把他丢下。
赵无说道,“大叔,再坚持坚持,往前走走,或许就能遇到接应我们的人了。”
大汉摇摇头,说道,“不了,我是个拖累,你自己走吧。大叔求你一件私事,你回去后,去我家看看,再把小妞妞带过去交给我的妻子。她心肠好,会善待那个孩子。”他的声音哽咽起来,眼里也有了泪光,“再跟她说,是我食言了,我对不起她,欠她的情和债来生还。我的家在……”
腊月二十五,闽府派去接秦氏和许兰舟的人回来了,说已经把他们母子送去了城北许家。
知道许兰舟平安,许兰因更放心了,那就是个梦,反的。她也更加庆幸把许兰舟接来了省城,否则她还要天天挂心。
许兰亭和赵星辰也不想在这里吃晚饭了,拉着许兰因回自己的家。
“想奶奶。”赵星辰说道。
“嗯,还想我大哥。”许兰亭又说。
闽嘉的小脸愁苦起来,憋红了脸又憋出三个字,“我、也、去。”
这些天来小妮子的表情都是笑,一下子变成这个小模样,让人心疼。
许兰因笑道,“我家已经好久没住人了,冷得紧,要在屋里多烧烧炭盆。明天请你去我家玩几天,再住几宿,可好?”
闽户难得回府,小姑娘一个人住家里冷清,不如把她带去自己家住。
闽嘉又笑了起来,连连点头,说道,“吃完——晚饭,再走。”
这个要求不过分,许兰因几人在这里陪她吃了晚饭才走。
回到许家,不仅秦氏和许兰舟在,连李氏和王三妮、王进财都来了。只留了卢氏母子看家,又让许老头夫妇住去帮着看院子。
秦氏几人刚吃过晚饭,神色都不好。王三妮和王进财明显哭过,秦氏似乎还瘦了。
连小小的许兰亭和赵星辰都觉得家里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
许兰因问道,“娘,你们怎么了?”
许兰舟看看许兰因几人,说道,“难道,赵无被害的消息闽大人没跟你们说?”
他的话音刚落,许兰亭就扯开嗓门哭起来,嚷道,“赵大哥那么厉害,他不会死的……”
家里,除了许兰因,就是许兰亭跟赵无最亲近。
赵星辰先没听懂被害是什么意思,听许兰亭一说便明白了,也扯开嗓门嚎起来。他跟赵无没有多么接触,但赵无救他的事情一直没忘,再加上经常听到姑姑和家人说爹爹,对爹爹记得非常牢。
王进财又跟着哭起来。刚才听说赵无死了,他似乎失去了人生的奋斗方向。
秦氏和许兰舟、王三妮、李氏害怕地看着许兰因。他们知道,许兰因跟赵无的关系最好,怕她知道这个消息受不了。秦氏那么痛快地答应再次来省城,就是为了宽解闺女。
许兰因知道这是假消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似乎又不能不哭,但她又哭不出来。只得沉着脸快步走去自己屋里,关上门。
一群人跟进了西侧屋,隔着门七嘴八舌劝解着她。
许兰因只得带着哭腔说,“让我静静,现在我什么话都不想听。”
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脚步声去了厅屋,连许兰亭和赵星辰的哭嚎声都小了不少。
许兰因只得躺在床上挺尸。
等到李氏和王三妮、王进财走后,她才走了出去。
许兰亭和赵星辰还在抽咽。秦氏和许兰舟愣愣地看着她,觉得她是不是伤心傻了,连哭都不不会了。
“因儿,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硬挺着,不要吓唬娘。”秦氏红着眼圈说道。
许兰舟也说道,“姐,想哭就哭,不要把人憋坏了。”
许兰因说道,“闽大人已经跟我说了赵无被害的事。但没有发现他的尸首,他就属于失踪。”顿了顿,又道,“赵无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只有我知道。他的命有多好,只有我们一家人知道。他从那么高的山顶掉下来都没摔死,对不对?”
许兰舟的眼睛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