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氏身边的两个媳妇子并姜氏身边的丫鬟玉春,以及洪嬷嬷本人,一行四人去了洪嬷嬷住的屋子,那两个媳妇子翻箱倒柜好一阵翻找,却是搜出了赃物若干,不只有预料中的茶叶,还有各种首饰衣裳银两无数,这些东西几乎是一个庶出小姐的全部家当了,绝不可能是赏赐,定然是盗取无疑了。洪嬷嬷不由得冷汗连连,若不是有玉春扶着,她只怕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上官氏命人将两大包赃物掷于姜氏面前,冷笑道:“弟妹,虽说六丫头记不得从前的事儿了,但她院儿里的其他人可不会忘,用不用找几个人来对质?看看这里头,哪些是六丫头赏赐的,哪些是这贱婢偷窃的?”
姜氏脸色煞白,无力地摆了摆手道:“这贱婢随大嫂处置罢,我头有些晕,想是旧疾犯了,就不陪大嫂了。玉春,送客!”
上官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并不介意姜氏的无礼,当着姜氏的面,命那两个媳妇子把晕厥在地的小雨拖走,又命贴身丫鬟春熙将这包赃物送回芷兰苑去,然后起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冲姜氏笑道:“我说弟妹呀,这院儿里头的人哪,还是得好好管着,不然觊觎主家的东西惯了,又多出几个姨娘来,岂不气人?”说罢见姜氏惨白着脸,身形摇摇欲坠的样子,顿时心里一阵舒坦,心满意足地一甩帕子走了。
姜氏手扶着额头靠在茶几上,闭着眼半晌说不出话来,洪嬷嬷立在她身后,不断地抹着眼泪,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时不时地朝沈嬷嬷剜一眼,沈嬷嬷也被今天的事儿吓坏了,低着头站在墙角,本不敢出声让二夫人发现她的存在。
只有姜氏的贴身丫鬟玉春,今儿这事儿跟她关系不大,所以她倒不那么害怕,上前道:“夫人,要不要请王太医来看看?”
姜氏闭着眼摆了摆手,玉春又道:“奴婢扶您回房歇着吧?”
姜氏抬起头来,脸色沉地道:“你去芷兰苑问问,这事儿大夫人怎么会知道的,赶紧去。”
玉春应了声,匆匆地出去了,姜氏冷眼注视着沈嬷嬷,直看得沈嬷嬷浑身冒冷汗,哆嗦不停。
没过多久,玉春小跑着回来了,顾不得浑身的汗,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细细地复述了一遍,姜氏冷冷地扫了沈嬷嬷一眼道:“你且回去侍候着吧,另外,跟守门的婆子说一声,你们小姐尚在病中,禁止一切探望,若是谁有不满,叫她尽管来找我。”说罢朝着沈嬷嬷一摆手道:“赶紧走,没事儿别来烦我。”
沈嬷嬷如蒙大赦,忙应了声是,一溜儿小跑地出了颂兰苑,那一口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回到芷兰苑时,那几位探病的小姐已经离开了,宋清语正让柳香和荷香替她整理那一包春熙送回来的赃物,银钱首饰字画衣裳,分门别类地放回原处。
沈嬷嬷忙上前,将今日二夫人那边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末了又将二夫人禁止旁人探望六小姐的事儿也说了,宋清语正愁怎么应付这些个姐姐妹妹的呢,听了这条禁令反倒有些高兴,笑道:“不打紧,不探望就不探望吧。”
沈嬷嬷有些替六小姐叫屈,埋怨道:“都怪小雨那死丫头,自己作死就罢了,还连累小姐,二夫人也真是的,怎地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把小姐也怪上了呢。”
宋清语抬起头来,第一次用严肃的语气道:“沈嬷嬷,我知你是为我不平,但是这种话今后还是不要再说的好,柳香,荷香,你们也听好,如今咱们院儿里比不得从前了,说话做事都得谨慎一些,若是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们,懂了吗?”沈嬷嬷并二香忙点头应了是。
待被盗走的赃物都整理好后,柳香拿了一张单据给宋清语,单据上罗列着这一包东西的名称和价值,其中有三分之一是赏赐的银钱或者物品,另有三分之二便是小雨趁宋清语昏迷病重时私自偷拿的了,这偷拿的物品里头,散碎银子有大约一二十两,另有胭脂水粉耳环发钗手镯项链衣裳字画等许多,柳香按照这些物件购进的价格核算下来,统共价值近两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