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天空纯净得不见一丝浮云,晨曦透过浅青色的天幕渲染出金粉,偶尔几声鸟鸣在白玉兰间穿梭,清香伴着微风在静谧中流淌。
非常地不应景的,一声微弱的呻吟打破了安宁。某个院落侧门的青石板台阶上,我倚门半靠着木门,青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前。扭了下身子试图站起来,但马上又跌落在地。
“好晕”,抬手拍了拍额头,顺手将挡着视线的头发往一边撩起。眼前一片白玉兰,至少都有十米之高,排列整齐划一,脚下冰凉的青石板,雕刻着两朵并蒂兰,背后两扇木门,倒贴着两个彩金红底的福字。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紧抿着唇摇摇头,还是对这个地方没有丝毫印象。此刻,红日渐渐升高,朝霞像水中的一滴血晕染开来,模糊了视线。
红色!大红的喜字,正红的嫁衣,十里红妆,八抬红轿,自己不是坐在轿子里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身衣服,灰青色的布麻衣,黑色的布鞋。
急急地探向怀里,心猛地一沉,自小一直不离身的紫灵玉佩也不见了。
随着“吱呀”开门声,身子顿时失去依靠向里倒了去,入眼一双放大了的深紫色的绣花绒布鞋,鞋子的主人正瞪大了双眼看着我。
“你,这是……”绣花鞋大婶肥胖的食指指了指地上的女子,满眼的问号。
“大婶,请问这是哪里?”,我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一张口,嗓子传来一阵撕裂的疼,声音像勒紧了脖子的公鸭。
“霍府”,大婶指指院子,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这里是堂堂霍府。
霍府?天景几乎没有霍姓大户哪。白玉兰爱干燥忌潮湿,天景国气候湿润容易烂难以存活。难道,这里不是天景?思及此,我不确定地问,“大婶,这里是白夏国?”
大婶一副惊讶的神情,似是我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柔声说道,“姑娘,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回家去吧。”
回家?恐怕此刻以及以后一段日子自己都很难回家了吧。既然被送到了这里,应该暂时也是安全之地,不如先进府再说。
“大婶,我父母双亡,只有一哥哥嫂嫂,嫂嫂要将我卖给人当小妾,我连夜逃了出来,都说霍府礼待下人,我就来到了这里。”
胖婶眼里流露出惊讶和不忍,拍了拍我瘦弱的肩,“那你会什么?霍府做下人可都是有一技之长的。”
“我平时喜欢读书,经常练练书法。这算一技之长吗?”
“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还想给小姐做伴读?你可知道小姐伴读可都是百里挑一的清秀佳人哪。”
感觉到胖婶怜悯的眼神落在脸上,我一手轻抚过脸颊,微微羞赧,自己长得算不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比起清秀佳人也是绰绰有余啊。
胖婶叹口气,朝院里挥了挥手,“跟我来吧。”
后院门面北而开,院子正中是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是一口硕大的深井,东西两边的游廊上藤蔓低垂,正南方一排青瓦白墙的房屋。
进得房内,忙碌着一群丫头小伙,忙得秩序井然,见到胖婶,大家都将手头的活停了下来,几乎是同时喊道,“花总管早!”
胖婶小小的圆眼眯成了一条缝,两颊飞起了两朵笑,“大家早,哈哈,今天清早出门我就捡到了一个宝,大家来认识认识,这是我们新来的丫头,叫……”
看到胖婶扭头看过来,我顺了口气,轻声说,“小女名叫……呃……小草,请大家多多关照。”
年轻的小伙闷哼了一下,窈窕的姑娘眼皮抬了一下。怎么看都怎么地不受欢迎,好歹我也算是清秀佳人,怎么到了这这么地不招人待见?
“小草小花,这名字听着挺相称的,以后你就跟着小花一起干活吧。”胖婶手指落处,一个娇小的女孩朝我咧开了灿烂的笑容。
小花,这个名字看上去就是草阶层,她每天做的事就是打水、劈柴、烧火。这会来了个同病相怜的,小花对我还是挺照顾的。
“小草,这个挑水要两个水桶装满了一起挑,走路要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