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安闻言却不生气,反而正色道:“他从军校毕业了,他哥哥必定要将他招到身边去,孟玉堂是周德瑞的部下,以前是西北军的,同我们倒也没有多大来往。只不过他既然已经动了勾结外洋的心思,我看那周德瑞的位子,也稳当不了。这个人,往后必定还要同咱们打交道,面上哪个不是笑脸迎人,最后都是要撕破脸的。摆上一桌鸿门宴,明刀暗箭的干上一场,争个你死我活!”
程亦风听了这话,心里头砰砰跳了几下,看着陆长安沉声问道:“既然一贯没有来往,为何笃定了来日要一争高低呢?”
陆长安微微一哂,从容不迫道:“如今这世道,枪杆子说了算,就算是我不想吞了旁人,有的是想吞了我的。眼下,真正能够为了国计民生思虑的人,实在少之又少,人人都只想着自己腰包里头那些个票子大洋,天下若是让这些人占尽了,那你说这国家,哪里还有什么明日可言?”
两人甚少说起这样的话,程亦风闻言也不禁更加肃然了几分,点头道:“你这话说得很对,便如从前有位先生所言,‘事功者一时之荣,志节者万世之业。’一个人做事,倘若连如何爱国的本都忘了,那也不必做事了。”
陆长安眸中闪着赞许之色,唇角勾笑,伸手拍了拍程亦风的手背道:“正是你这样心怀国家的人才,最是难求。你瞧瞧,幸好我将你留在了身旁,否则要是让什么心术不正的人将你求去了,那不是国家之憾?”
程亦风连忙摆手道:“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可是当不起了,更何况……”
后面的话,程亦风想了一想,还是没说出口。
陆长安却看破了他的心思,笑着凑近他耳边道:“你是不是想说,更何况,我将你留在身边,本也是打了歪心的?”
程亦风抿唇不语,陆长安又道:“我对你,怀的只是一颗真心,哪里有什么歪心呢?”
说这话时的声音并不大,恰恰好两人能够听见,只是却在程亦风心头轻轻落了几下,顺着心窝滑了下去。
本想开口让陆长安说话庄重些,鬼使神差的,竟说不出了。
陆长安见他没有做声,心里头更是喜出望外,只觉得这一天过的实在妙不可言,如今只瞧着程亦风俊美的侧脸,又想起昨晚的旖旎情事,心头便尽是美不胜收之意。
回了公馆之后,陆长安让程亦风先上了楼去,自己则往书房去了,老徐迎上来笑道:“军长回来了,昨儿个白小姐府上还派人来了一趟,送了东西和一个请柬来。”
陆长安漫不经心的将外衣脱了交到老徐手里,随意问道:“哦?什么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