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台铭很少在官员面前自称本相,满朝没有一个不说吴台铭谦逊的。只有真正知吴台铭的人,才知道,这吴相真要是整治起人来,管叫你没有回手的余地……
候着一众官员退了出去,吴台铭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便随手又处理了几件公务。
有些事情,要具折上去请旨;有些事情,自己处理了便行了。不过,如今祝天依着吴王的势,在政务上,对他有些制肘,有些事情,他也不好独断。盯着几个堂前的笔吏,把奏上来的折子,一一抄了朝报,吴台铭才松乏地扭了扭脖子道:“朝报抄一份送到里,明日你们早些来,多抄几份,分送下去。记着,朝报阅过后,都是要收回的,往日你们嫌累,没有上紧着办,或有遗失。再有类似的情形,嫌累的事情,也没你们做的了。”
笔吏们都是点头应是,他们也是风一阵雨一阵,经历过许多风吹雨打的。看着架式,天字号第一案只怕在年前,就要理出个头绪来。多少人正盯着政事堂,上头对他们要求的严一些,也是应有的意思,这事,他们也早已习惯,因此一齐领了命,打迭起神,当晚便要把朝报抄出来……
吴台铭也不说话,便叫下人摆几个大炭盆到侧面的小屋里去,让笔吏们在那边做事。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便也不回去了,便歇在堂下的偏房里,明日好早起办政。
一夜清风吹散遮月浓云,明亮的月儿渐渐地落下孙山。当天边飘着鱼肚儿白的时候,苏三已经在院子里练了一趟拳了……
这里是城南李技的家里,李技与他娘子丁氏专门收拾了几间房子,给苏三起居。李技家的房子本就不大,只是普通人家一般的住处。二间正房,几间偏房,外加一个小院子,所以,苏三等人一住进去,这里便显得挤了一些。
不过就算是再挤,那也比前一世的居住环境要宽松许多。因此李技担心苏三会住不惯的想法,那是多余的。
丁氏也是江湖中人,丁老爷子在金陵城里也是一号叫得响的人物。容貌一般,情倒是豪爽,虽然不太会整治家务,但却把李技给拿捏的死死的,倒是有些盛阳衰的味道。
苏三吃了丁氏做的饭,简直无法下咽,真亏得李技是怎么消受的。汤无汤味,也就是用清水煮熟,切出来就装盘。苏三什么罪都受得了,就是这点儿罪受不了。面子上吃了几口,便再也不去吃丁氏做的饭了。
玉儿一来到,便让玉儿把李技家的厨房给霸占了。这还是昨天儿的事情,为了这事,丁氏着实生了一会儿子闷气。可是一顿饭吃下来,丁氏看玉儿的神情,一下子惊为天人了。二话不说,自觉自愿地跑到厨下给玉儿打下手,一口一个玉儿妹妹地呵护着……
因此,苏三也终于脱离了苦海,不用天天跑出去寻王少游、赵一白、吴子坤、何采臣他们瞎混了。
王少游被周济举荐在度支司余世荣衙里赞助,几个月没有见面,比以前少了许多书生的意气,言谈举止之间颇显沉稳。这做了实事,与没有做实事的人之间,气质上便是有了明显的差别。观万里、宏德、采臣等人,却还是言笑无拘,感的很。
众人这二天日一道吃酒,对苏一的事情,很是伤怀。万里等人,初入金陵,得苏一照顾良多,能在极短的时间,熟悉环境,安居下来,虽然苏一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但于他们而言,就算是极大的恩惠。
王宇听说了苏一了的事情,倒是偷偷地修了一封书信回武陵,但信才寄出,转脸苏三便已经来了金陵。
苏一的事情,王宇所知甚少。盐铁,度支,户部三司明面上虽然看似相对独立,但除了盐铁司还能大权独揽,不用理会中书省之外,其他二司也不得不看中书省的脸色行事。户部司更是形同虚设,直接依中书省的指令行事了。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司法院,刑部和审刑院,也早就是中书省的首尾。就只一个御史台,还算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