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静言头一次观看打马球。
由卫玄、李崇烈和大郡主率队对抗大世子和二公子率领的一众儿郎。上场之人无一不是王府中骑术湛的好手,静言站在人群中伸着脖子踮起脚尖看得专注又投入。虽一开始看不太懂,但被场上热烈的情绪所感染,也跟着大家一起拍手叫好。
尤其在卫玄得了球时,静言更是紧张得心头突突跳,恨不得他每挥动一次击球杖都能得手才好。若是有对方蛮横来枪的,又担心卫玄会不会受伤。
这二十多人,人人手中都拿着那么长的球杖,马儿奔腾间要击球,抢球,躲闪,还能顾及身旁的人?一场结束便有七八位挂了彩。
静言紧紧地攥着马鞭小声吩咐夏菱,“你去看看大总管可受伤了没有。”
夏菱笑道:“姑娘无须担心,一点儿小伤不算什么。您还没见过夏季时这些儿郎们对练拳脚呢,有时打得兴起王爷会亲自来观战,决出胜者轻则打赏些银两,重奖时还会提升官职。那才叫人人挂彩,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静言闻之大惊,“这、这太鲁了!”
夏荷在一旁晒笑道:“姑娘啊,咱们这是武将王府,与那些成年念念诗唧唧歪歪的京城大官家可是很不同的。不说咱们王府历来重武,且说已过世的老王妃,就是蒙州草原上尊贵的莫伊族公主。您留心看看,适才那几个抢球最凶悍的便是老王妃带来的莫伊族亲兵后裔,他们极擅骑,每年到了仲春之月,为了庆祝万物复苏,咱们王府还有遵从莫伊族传统的摔跤竞技呢。”
夏菱接过话头笑着说:“是啊,若是在竞技中哪个儿郎没受伤,那便是最胆小最懦弱的,会被全府上下的人耻笑一整年,只能等到来年才有机会一雪前耻。”
这种竞技在静言看来简直耸人听闻。
以她从小接受的家教,打架斗殴是最鲁莽最有失风度的行为,可在王府,不但要打架,还要挂彩,不然就会被嘲笑?
知道夏菱和夏荷不会骗她,静言就自我安慰这便是武将王府的传统和特色了。
细想想也是,如果驻守边关的武将也像旁的那些贵公子般镇日之乎者也赏花观月,恐怕琉国人早就打到京城去了。
忽然心中一动,一个让她脸红心跳的念头浮了上来:她早晚都是要习惯这些风俗的。
偷眼去看被侍卫们围在中间的卫玄,心里暖暖的。
最终临近正午时分才决出胜负,卫玄那一队技高一筹,当然也有一部分大郡主艳若骄阳的美貌功劳在内。
赢了球的郡主兴致更高,一声招呼,率领着参赛儿郎们直接冲向东院棣棠轩。
冬晴早已按照郡主先前的吩咐在棣棠轩厅中摆下四桌酒席,丰盛美味的菜肴无需赘述,最难得的便是大世子,卫玄,大郡主,二公子乃至李崇烈都没有丝毫架子,与兵士们同席而坐,推杯换盏。
静言觉得有些尴尬。论起来她不是王府直系亲眷,更没有参与这项比赛,桌上之人除了卫玄等人,其余更是一个也不认识。
大郡主要拉她入席,卫玄却体谅静言在生人面前比较羞涩,而且怕她被这几桌子狼吞虎咽的男人吓到,便替她挡了。
大郡主笑着小声骂了卫玄几句偏心,而后也不强留,亲自把静言送出棣棠轩,还挤兑她:“晚上定要好好吃你一顿,若是预备的酒菜不够新奇致,看我不掐你的!”
能不与陌生男子同席,静言顿时松了口气,听她这么一说便笑着答应:“知道了,王厨娘很有几样拿得出手的小菜点心,晚上你等着吃好的罢。”
大郡主很满意静言比刚入府时活泼了许多,当下也没再难为她,两人又说了几句便散了。
下午也不过是寻常那些琐事,静言一一料理完毕,又去王妃院里走了一趟。陪着聊了会儿家常,又把上午郡主和世子打马球的事儿学了,王妃听了很高兴。最后被迫欣赏了一番王妃新近秀的鸳鸯,照例是一团乌云状。
等从王妃院里回来,时候已是不早,静言赶紧叫夏菱和夏荷帮着梳头换衫。厨房那边来了信儿,说是酒馔备齐,已把一些下酒小菜送到了涤心斋。
等到静言带着夏菱和夏荷过去时,大郡主和卫玄也到了。
静言向来是话最少的一个,桌上的四人中,那三人的话题自然围绕着上午的球赛谈开。说到兴起时,大郡主还比划起来,要不是静言拽了她一把,郡主险些在屋中就演示她那一记颇为自得的“猴子捞月”。
李崇烈很是心细,发现静言虽一直面上挂着笑容,但神色间掺着一丝烦恼,便问道:“早先在马场打马球分队时就见章姑娘似有什么烦心事,尤其在郡主提及……二公子的表妹之后。不知姑娘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说出来大家听听一起帮忙出出主意总比一个人憋着强。”
静言听了心中很感激李崇烈的体贴,她正愁着如何才能不太突兀的提起这个话头,毕竟这是件很尴尬的事。
下午她就打定主意,无需把清婉姐写了信的事儿捅出去,也不提清婉的名字,只说因为她有一个相熟的好姐妹,对二公子颇为钟情,所以上午她听闻郡主提及二公子和他表妹似是有些情意,便怕自己的姐妹平白害了相思。
才刚说完,大郡主便冷笑道:“我可劝你那好姐妹省了这份情罢。二哥那个人明里看不出什么,背地里却是个最fēng_liú的。就我所知,城中至少还有三位小姐为他害着相思病,虽二哥并未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