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蘅突然觉得,这不就是一种变相的贵族化?
古武对他们而已,已经不是武道,不是功夫,而是一种象征,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是制度。
他们早已经扭曲了武道的原本意义,所以才会根本不在乎古武本质的发展,不在乎国术是否还将继续绵延,只要维护好古武这个特殊的高高在上的制度,就像是保住荫及子孙的冠冕一般,早已经偏离了方向。直到最后,古武断绝,他们就会像是断绝了贵族血脉,失去一切荣耀,然后无限缅怀当年的荣光。
然而,历史哪里会记住这一家一族的荣耀不显,只会无限惋惜古武消亡,曾经的国术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些人的手里,被吸血虫一样抓紧了吸干了,枯萎断绝,成为传说。
愤怒涌上心头,关蘅一掌将旁边那扇小几按得四分五裂,怒极反笑:“你们似乎独独忘记了一件事,古武可不属于你们某几家某些人!祖辈传承一门一派确实有内外之分,自家东西保证归属无可厚非,但是凡是古武功法,你们都想染指侵占,真是好大的胃口,好贪的心!”
这不客气的态度摆明了要和他们宣战,薛家主面色阴沉。
“你的意思,是要和整个古武界作对了?小姑娘,不要太天真,觉得自己有点能力就想掀桌子,初生牛犊的错觉而已。如果太不识抬举,今天能不能走出这里,还是一个问题。”他向瑟缩在一旁的刘义福看了一眼,干瘪的脸笑出几道深深的沟壑,“这是古武的家事,没有人能插手管你。”
然而他说完,却听到一个浑厚的男声:“和整个古武界作对?勉之兄言过了,我柳家与关蘅是朋友,朋友若是受到什么伤害,大概是不得不站到朋友身边去的。”
说话的正是柳孟天。
薛勉之潮湿的声音“呵呵”一笑,“我就说她底气很足,原来背后有人支持。柳老弟是要站出来坏了古武的规矩了。”
“规矩……”柳孟天迈出一步,不过两个呼吸,他已经站到了关蘅身边,柳孟真如影随形,剩下个柳旭舟一看身边没人了,忙忙背着剑跑到父亲和二叔身后。
柳孟天负手站定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古武规矩也是人定的,这些年死守着规矩,反而让古武日渐没落,大家一起在腐朽里等死。”
一直以来大家墨守成规,个人的力量总是渺小的,是以敢于挑战的个人都以陨落告终,所有人默契地维护着共进退的全体利益,却在这个怪圈中渐渐迷失了根本。那些流过的血和惨痛的教训总是留有痕迹的,即便他们也是这根深蒂固的压抑上最浓厚的一层,但是也正是这些血色的禁忌,刺激着改革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