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下车窗露出半个头透气,突然就看见人行道上半躺着个人,侧影很像孟朝阳。有个小混混正把手伸到他衣服里。
魏行风就像受了惊吓的动物一样,甚至来不及辨认那人是不是孟朝阳,就大叫“停车”,声音都叫劈了。司机吓得猛踩刹车。车还没停稳,他已经推开门下车。
冲上去抱住孟朝阳,魏行风只觉一颗心快要蹦出嗓子眼儿,也不顾自己身上有伤,抱起青年就要去医院。还是胡子叔过来把他拉回车里。
胡子叔认出醉鬼是孟朝阳,惊愕道:“小孟怎么醉成这样”
话音未落,孟朝阳就吐了魏行风一身。胃早吐空了,吐出的全是苦胆水。胡子叔替他擦脸,魏行风跟他说话,他全没反应,整个人像昏过去一样。
前排的公安同志回头看了一眼,说:“你们这朋友肯定是喝了假酒,酒精中毒了。”他又说:“最近乱得很,旁边有个县出了个案子,就是在酒水饮料里下迷/药,把人迷翻以后割器官。以后别让你们朋友再喝那么多,尤其不要一个人喝酒,太不安全了。”
魏行风听了他的话,吓得血液都快流不动了。明明车里热得像蒸笼,他偏偏手脚发冷,抖出了一身冷汗。
孟朝阳为什么要独自来喝酒今天还好仅是喝了假酒,如果真是被人下药怎么办?假如先前遇到的不是小混混,而是更凶恶的罪犯,他会受到什么伤害?假如不是碰巧遇到自己,他是不是就一直躺在那里,毫无抵抗地任人宰割?
一个个恐怖的念头纷纷冒头,魏行风几乎已经看到孟朝阳缺肝少肾的躺在血泊中。把怀里人搂得紧些,更紧些,他的心被揪着攥着撕扯着痛。
那一刻,他恨透了自己!
他是想对他好啊!然而,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他都在扮演剥削者,过去是以爱之名挥霍他的感情,现在是以悔之名压榨他的忍耐。他所以为的补偿和给予竟然全是伤害……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想的呀!
这时候旁边的胡子叔按了按他的肩膀。抬起发红的眼皮,他看到胡子充满怜悯的目光,对他无声地说:“别担心。”
领情地点了点头,魏行风忽然觉得胡子叔好像懂他的心情。不仅懂他,也懂孟朝阳,俩人的恩怨他全懂。
到了县医院,魏行风抱着人直奔急诊室,胡子叔在后面向送他们的同志到完谢,将人客客气气地送走后,才去看孟朝阳。
孟黑子的确是酒精中毒,医生说幸亏他喝的假酒是劣酒不是酒精,否则后果恐怕很危险。魏行风守在病床边,捧起他的手贴到额头上,隔着层层绷带仍然感觉到阵阵凉意,从头冷到了脚,犹如一桶冰水终于浇灭了疯狂的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