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临近中考的前几天,一个星期天,冯柔组织了人,邀请班主任和语数外三名主课老师吃饭,但真正能来的就只有两位。方谷也被邀请了,地点就是冯柔她们租的房子。一共十来个人,一大早就买了许多菜肉类和调料,方谷到的时候已经出了几样小菜,厨房里教英语的程老师正在教冯柔做红烧鱼。夏莹玉在一边切菜,还有人在刮土豆皮揉面粉,一群雌性中,就那给冯柔打下手的李时涛这个男的最显眼,其他的男生都去客厅了。
看样子,夏莹玉和冯柔是和好了,这一大群人尽是冯柔熟识的,方谷既不会做菜也没个人聊天,和人打过招呼后就愣在厨房门口特尴尬。
冯柔将锅盖上后,回头见她杵在那,微一皱眉,随时拿了好大一篮子青菜给她,语气不善:“傻站着干嘛,去,把这菜洗了。”
方谷不知怎的就高兴起来,露出好久不见的傻笑来。冯柔给了她一个白眼,推开她就走出去。
冯柔等几个女生格外贤惠地弄了一大桌子的菜,鸡鸭鱼肉全齐了。班主任就开方谷的玩笑,说她也跟着学学。方谷摸着后脑勺憨笑了一下,忽然就想到要是她和冯柔一块,一个做一个吃那就完美了。可这想法一出,方谷就给惊到了,偷偷摸摸看冯柔,她正和谁说着话,完全没理会她的样子。
十几个人围成一桌,还有几个人端着碗蹲一边去了,吵吵闹闹热闹非凡。方谷向来在这种时候没有什么话,守着一个位置开始狂吃东西,听他们天南地北地吹。
后来在老师的默许下几个男生去拧了啤酒上来,说要干一杯,方谷面前都给满上了。一群半大的少年,非怂恿着敬酒,老师象征性喝了几杯就放下来,就看他们胡闹。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指着方谷叫:“哎,别给方谷喝了,她脸都红成这样了!”大家就笑了,再然后,方谷的杯子就被冯柔给收了。
那天中午玩得疯,大概也是毕业了伤感,存这心思闹一闹。老师吃完饭后就走了,留下一大帮子人凑一堆瞎闹,打牌拼酒,聊天胡吹。方谷喝酒上脸,醉倒是没醉,只是脸红得厉害,和别人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玩手机。后来她犯困,晕晕乎乎眯了会,被冯柔叫醒时人都走完了。
就她和冯柔在这屋子里,方谷有点虚,就问其他人哪去了。冯柔没好脸色,说都出去玩了。
方谷下意识就问:“你怎么没去。”
冯柔盯着她,表情忽然变得几分莫测:“累了,不想去。”
方谷心想怎么就没个人叫醒她呢没。她再找不到话说,就寻思着要走,可刚提这话头,冯柔就瞪着她气场全开:“走什么走,留下来帮忙洗碗收拾屋!”
方谷心想刚才那么多人你怎么不叫他们来洗碗,这不欺负人吗?可看到冯柔那凶巴巴的格外熟悉的表情,她就心软没脾气了,乖乖进了厨房。冯柔也想一起洗来着,倒被她给推了出去,说交给她就好。那狗腿的模样方谷都想抽自己了。讨这人欢心讨习惯了,还真他妈改不过来了。
冯柔靠着门,神色不明地看着她,直到方谷快受不住时才施施然走了。
但是十几个人吃饭,锅碗瓢盆一大堆,等方谷洗完后腰都站酸了。看着恢复干净的厨房,她还特自豪,心想自个在家都没这么勤快过。
只是,她仍然不想去面对冯柔,尤其是这么单独相处。她洗了手,去了阳台,看着楼下的街道车水马龙。那些关于冯柔的,关于那些隐秘的感情,就好像时隔大半个学期又重新复苏,酸酸涩涩,千头万绪。她刻意麻痹的情感到底是被这即将分别的愁绪给勾了起来。方谷就那样意识到,她思念冯柔,不知不觉地思念着。再怎么说着要断得干净,平时还是忍不住装作不在意地打探她的消息,并为此辗转反侧,时忧时喜。
冯柔过来时就看到她站在那里出神,即使阳光明媚地照在她身上,整个人也是沉甸甸的,一副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这半个学期以来的事涌上心头,冯柔又恼又疼,可看到她这样子,心情还是跟着沉重起来,那些复杂的感情沉积在心里,发不出消不了。
方谷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喝醉了,还醉得不轻,要不然怎么冯柔慢慢靠近吻上她的唇时,她还迎了上去。冯柔的动作小心又温柔,方谷模模糊糊地想,原来接吻是这样的。她的脸红得不像样子,心也跳的厉害。冯柔看着她,眼里炙热如火哑着嗓子说:“方谷,你还对我这么好,你还喜欢我是不是?”
这个问题要如何回答呢?方谷不知道,所以她沉默着,直到冯柔的手从她的脸上放下。冯柔背对着她,说反正时间也晚了,让方谷别回家了。再过会她下碗面吃了,两人就一起去上晚自习。
方谷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头一片茫然。
在那之后的时间内,两人都没有再交谈,冯柔始终面无表情,而方谷,她好像一直不在状态,直到晚自习开始,她都跟魂没了似的单手撑头发呆,不定时跟发抽一样皱紧眉又松开。
最主要的是,她的脸还红扑扑的,她同桌瞟了她几眼还以为她生病了,正准备关心关心,冯柔就拿着一本资料书过来说想要在下节课和他换个位置,她有很多不懂的问题想要请教方谷。
还有几天就中考了,方谷这种学霸旁边的位置就是香饽饽,同桌本来不想换,可好歹人家是一女生又不好拒绝,正好方谷也看过来了,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他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