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其实双方都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也就勉强看得到一个轮廓、两排牙和两点眼白。
宋达对着那两点森冷眸光,平静的道:“回头我会制定一个更好也更周祥的计划。”
短暂的沉默之后,徐炳荣冷笑了声,道:“你想要我底下的那些人,不就是要搞破坏吗,这时候倒是心善起来了。怎么,小子,这里有你的熟人”
除了这个原因,徐炳荣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只要有坏分子逃亡,那妥妥一个间谍、特务的帽子就扣下来了,按照以前的惯例,对周围的人进行大清洗式的审查肯定是免不了的,制造出一两个错案推几个死刑名额上交,还都保守估计了。
像徐炳荣这样的危险分子死了倒还罢了,要是逃走了,牵连肯定更广。
要不是他还捏着一些人的把柄,杀了他怕消息暴露,他早就死透了,现在这样苟活着是几方博弈的结果。
宋达没接他的话,将帽子往下拉了拉,像个乡间老农一样,将双手兜进棉袄的两只大袖子里,这是准备走了。
临走,他道:“您就甭管这么多了,我能将送您脱身不就成了,结果反正是一样的,徐爷定的日期是明年三四月间,不过那个时候下水的话,还是挺冷的,这样我保证最晚不会超过七月,让您去到想去的那个地方,成吗?”
徐炳荣道:“那时候没准我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那我就先祝您好运吧。”
宋达说完抬脚就走,往前走出去两步,跟徐炳荣并肩了,侧头问道:“还要烟吗?我这里还有两包。”
“不用,味大。”徐炳荣道。
“那行,您就好好养精蓄锐,等我的消息吧。”
宋达回到三花宾馆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为了谨慎起见,他没有贸然原路返回,在厕所那个窗户外面观察了一会,确定没人也没有听见什么声音,绳子也还卡在原处,才迅速的推了推窗户钻进来了。
一进来,他脸色就沉了下来,厕所里除了自带的臭味,还有一股从外面飘进来的不属于这里奇臭。
他确定他出去的时候,是没有这个味道的。
他从厕所出来,然后抽了抽鼻子,循着味道找过去,在楼梯口的墙角里发现了一只木桶,里面用石块压着五条已经腌好了臭得惊人的鳜鱼。
他马上就想起来,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听到有服务员说,前几天宾馆分到几条鳜鱼,有几个领导家属过来预定了几条,剩下的因为太贵也卖不出去,他们沈主任直接将之给腌了。
腌鱼腌肉在竟市人民的生活中是很寻常的,进了腊月但凡日子过得去的人家都会腌点肉和鱼,这种也叫做腊鱼腊肉,竟市多水,几乎村村都有不少池塘,就算是吃不起肉的人家,到了年底村公社干塘分藕分鱼也会腌一些,风干之后可以存放上一年甚至更久,有的人家这一年就靠这些来打牙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