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很简单,拜过祖师爷,拜过师父,叶菱就算入门了。
说起来,若是谢方弼在世亲自收徒,叶菱也应当算得上他的入室弟子。当初叶菱便跟随谢霜辰在老爷子家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共同生活,老爷子还教了他不少技艺,对这个年轻的后生很是喜爱。但是碍于种种原因未能亲自收入门下,不知是否是他的一个遗憾。
如今谢霜辰代拉叶菱入门,刨除许多私心,也算是将这个谢方弼生前的遗憾了结了罢。
在他的心里,叶菱是算做入室的,只不过没入谢方弼的室,而是入了他的室。
叶菱给谢方弼的牌位鞠了躬,本应当磕头,谢霜辰觉得麻烦,一切从简。然后他拿出了给叶菱准备的信物,是一块金丝楠惊堂木,叶菱觉得很眼熟,仔细瞧了瞧,竟然是谢方弼生前留下的。
“拿着啊。”谢霜辰说。
“这……”叶菱犹豫。信物这东西可有可无,就是添个彩头,就算是给,也是给些普通玩意,他万万没想到谢霜辰会把谢方弼生前留下的这块惊堂木送给他。
“我代师父给的。”谢霜辰说,“师父拢共留下来了三样东西,咏评社的牌子现在挂起来了,一个扳指在我手上,这块惊堂木你就得着,现在你我是师兄弟,就不要见外了。”
叶菱点点头,将那块惊堂木收了起来。
谢霜辰笑着问:“你该叫我什么?”
叶菱微微颔首,被谢霜辰这一句问得有点不知所措。谢霜辰比他小五岁,现在反倒要叫人家“师哥”。一瞬间,叶菱脑海中如走马观花一般层层浮现而过,从最初的对于谢霜辰轻佻举动的厌恶,到慢慢看到这个年轻人的天赋锋芒,再到进入他的世界。
他们在一方小院里向大师学习技艺,在闹市街头为了生计撂地卖艺,想尽办法维持园子的生意,还要时时提防来自外界的议论风波。
这当中有很多的快乐,也有很多的艰辛,一路走来,从两个人互相磨合互相扶持,到逐渐周围有了这些意趣相投的朋友去共同奋斗。
人生快意之事无外乎与志同道合者去追逐风雨,追逐阳光,追逐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幸运的是,这样一群人当中的谢霜辰,不光是他事业上可靠的伙伴,也是他感情上的停泊的港湾。
兄弟,知己,爱人。
这样复杂又纯粹的感情感情胜过简单说爱。
相识、相知、相许。
叶菱读过那么多的书,此时此刻却也仅仅只能够想到这简简单单六个字来概括他与谢霜辰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