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径自上了马车,自己能做的就这些了,那孩子还小,有些事情看不通透,直白说反而伤了小小自尊,倒不如这样半遮半掩的好。
回到府中,季矅予将宁涟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也除去鞋袜,挨着宁涟上榻,宁涟喝醉后实在是乖极了,不吵不闹,睡觉还不翻身,一觉睡醒就好。
感受着身边人身上散发的滚滚热气,季矅予也支持不住,搂着宁涟睡着了,两人头挨着头,一人侧身睡着,两只手抱着放在胸前,另一人在他身后也侧身睡着,无比相似,无比契合。
其实早些年季矅予不是这样的睡姿,他一个人睡大床习惯了,一旦躺下,四仰八叉,根本没有别人的容身之地,但是后来哄得宁涟与他共睡一床,他就改了姿势,开始也是非常不习惯的,半夜醒了就会发现被子都在自己这边,宁涟弓着身子在床边睡着,心疼加上自责,季矅予好久没有睡着,只能自己改了姿势,强迫自己守着宁涟,久而久之,习惯就形成了,现在只要守着宁涟,就是自然而然的契合着宁涟的身体。
一觉睡在半夜,宁涟被热醒,身后牢牢粘着的人是季矅予无疑,可是双手这样箍着自己,就不怕把自己勒死吗?
喝完酒又被勒醒的宁涟脾气最是不好,举起手来就要劈脸打下,却在落下的一刹那变了力道,只移到季矅予腰间狠狠拧了一下,才解了气,将季矅予双手解开要下床倒水,不料季矅予却在这时醒了,意识回归,第一感觉便是腰间的疼痛,随手揉了揉,看到宁涟也醒了,就问:“渴吗,我给你晾了一壶水,你去倒一杯喝。”说完,自己却起身走到桌边替两人倒了水,又将一杯拿回床边喂宁涟喝下,又上床躺着。
宁涟看着重新回到自己腰间的手,哭笑不得,只得顺着躺下,外头天色微亮,再过几个时辰就可起床了,但是睡了这半天,又喝了一杯凉白开,精神极了,没有一丝睡意,听着耳边季矅予微微发出的鼾声想事情。
人闲的时候就容易想起小时候那些事儿,想起五岁那年季矅予过生日的时候牵着他的手,说要娶她为妻,然后一晃,快三十年过去了,当时的两个幼童,现在在一张床上睡着,宁涟不禁有一丝快意,那些阻拦自己的人也不必逞口舌之快去解释或者辩驳,这么多年足够打那些人的脸。
自己自从搬到这府上,底下的小厮丫鬟们就嘴碎的开始抱怨,有时候竟然不避他,但是这么多年了,流水的下人们早就打发的打发了,自己却连脸都还没记全,所以说,有些人真的不必太在意,尤其是这种空有一身八卦的本事,却没有能力的人,真是看都不用看,也许他自己就快要消失了。
想到这里,宁涟还是忍不住骂一声:“渣渣!”
骂完反而逗得自己笑了,想着大概还是心里有气的,为了挣这一口气,这些年来他都努力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好,都要开心,果然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真是痛快!
突然耳边一声:“骂得好!”
宁涟侧过头看季矅予,笑说:“你知道我骂谁啊,你就说骂得好!”
“不管你骂谁,一定是那人该骂,你待人一向平和,性子又良善,能让你这么骂出口的一定是杀千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