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我会侧过头看看身旁的人,她一直静静地坐着,偶尔用刀叉切一点东西吃。她坐着的正面刚好对着长条形窗户,白天看到的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偶尔会有人在附近散步或是运动,看久了心情会变得平和,忘掉很多缠绕在心底的愁绪;夜晚就只能看到星星点点散着的路灯,会引起人思乡想家的低落情绪。所以,一般我是不会晚上坐到那个地方的。
我们分开的太久了,久到不能否认我对她现在就是普通的同乡情谊,久到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从不为金钱和生存犯愁的单纯小妹妹了,更是久到不知道能怎么和她打开话匣子。
走廊里突然一阵人声,接着我的房门被敲响了,我走过去打开一看,是住在隔壁的肖恩,跟我同属一个美院,年级比我低一级,来自西班牙的帅小伙。
简单的法语招呼后,他低下头来和我行了贴面礼,顺道说:“我们要出去玩,你去吗?”
这个时候出去玩无非是泡吧、看夜景、找艳遇,在国外这方面确实很随便,就算我作为女生跟着去了,他们如果有看对眼的,也只会说声对不起,然后各自行乐。
我侧身让了让,说:“不好意思,我去不了。”
他探头一看,立马暧昧地笑着表示理解,说:“女朋友啊,好好享受!”
我的天,还好我们用的是法语,不等他说完,我便关门,把这个想歪了的大男孩关在了门外,同时,脸也有些发烫,回过身又正对上周嫚婷看我的眼神,做贼心虚般地说:“隔壁的。啊,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吧!”再晚就要门禁了,就算出去也会碰上很多烦人的醉鬼流浪汉。
等了几秒她才点了点头,整理了衣服随我往外走。
夜晚温度很低,这会却比来时碰见的人多了,无一例外的是悉心打扮过的样子,喷了香水骚里骚气的,跑得急的说声晚上好,跑得不急的跟我握个手拍个肩,反正一路没闲着,直到走到草坪那才静下来。
“看来你在这里过得挺好的。”她慢慢走着,自带一股优雅。
而我这个在这里呆了三年的人,反而是装作淑女,跟她步调一致地走着,闻言回道:“过得去吧!刚开始也很不习惯,总觉得这样太烦太闹腾。”
“后来呢”
“生活所需吧。整天处在这个环境里,如果太不合群,有很多印象分是关系到考试、奖学金、考核,打个比方,我现在住的这里,虽然小,但是很多人想住还申请不上。”
这算虚伪吗?
在她面前,我不想粉饰太平,也不想夸大困苦,或许我真的变了很多。可是,任谁从一个从来没有为金钱和生存犯过愁的人,突然身处异国他乡,什么都要靠自己,并且你赖以自豪的画作水平也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时候,自信被打击,生存变得很重要,每一分钱都需要挤时间去赚,还要花心思多赚一些来供养自己不算便宜的学业,还有病情没有太大好转的妈妈持续的治疗和开销,我想能不崩溃和自暴自弃已算好的了,更何况,我只是学会了如何更好的与人相处,学习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这并没有什么丢脸的。
“嗯,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很优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