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可能不苦呢?从一个天之骄女变成没有收入,还要拿不知从哪里挤出来的钱给我这个不争气的人。她全然不保留地对我诉说着感情,得到的却是我的否认,全盘的否认,还有机场的绝别。
我还做了什么?
这一年我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连通电话都没有打,连回国她站在我面前了,也没有给过她一个正脸。
我还是人吗?
一时间,我好像失去了做人的方向,化作了无凭无据的一缕轻风,在这空荡荡的走廊里四处飘荡,不知道可以飘向哪里,也不知道应该飘去何方。
这时又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老齐的。他在电话里拜托我一定要想办法多留一天,半天也行。言语间的意思好像是我能不能出现在课堂上与他的绩效有很大关系。
“老老实实教书只能保证饿不死也撑不死。你也知道,我老家情况不好,如果不是争取到留校名额,我和刘之兰肯定走不到一起。现在学校也改制了,实行的是合同制,像我这种家境单薄、无凭无据的人,肯定是最容易被取代的。你帮帮我,看在刘之兰的份上……”
听完他这番话,我脑海里只浮现出两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人在现实面前,保有尊严重要,还是生存重要?或者说,是好赖活着重要,还是活的比别人好重要?
我比起他能好到哪里去,看似我好像获得了成就,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有,连爱情都被我否认掉了,我还有什么可以嘲笑他的呢?
最后,我答应了他,并且把机票往后改签了半个月。
朱莉和珍妮还有其他同行来的工作人员走后,我也不好再继续住在这么豪华高档的酒店里,便背着行李包随老齐来到了学校。
去教室的路上,他一再的感谢我,我都没什么心思听,而是看着这些曾经经常走过的地方心里一阵感怀,好似做梦一般不现实。
他带我去的是大教室,一开门,坐了满满的上百名学生,还有我曾经的老师和教授,甚至还有学校的几个领导,更让我意外的是还有两台摄影机长炮对着我。
这些都令我意外而且不自在,反感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