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恕似是被何畹一番慷慨激昂镇住,看着他。
何首辅叹道:“臣失态。只是殿下要重开海禁,还要三思而行。再来朝贡贸易,恕臣直言,大晏只怕更艰难。”
他到底上年纪了,说得脸上微微发红,为了掩饰窘态,只好端起茶杯喝茶。
李奉恕微微一笑:“何首辅所虑极是。我也想得偏了,眼下时局不安,禁海令仍然需要商榷。郑公也说,海防安稳,国才安稳。”
何首辅道:“若殿下真的对海防有兴趣,不妨听听福建官兵如何说,这比锦绣文章实用。臣举贤不避亲,可举宁一麟京。”
李奉恕面有感动:“何首辅想得远。再说朝贡海禁,孤现在顾不得。现在燃眉之急,便是西北的赈灾粮。户部演算,山西往陕西运是最便宜的,山西又要整治河防,粮食竟然运不过去。眼看饿殍一日多过一日,百姓可怜,孤心急如焚……”
何首辅肃然:“殿下体恤百姓,臣等当然要为殿下分忧,义不容辞。山西或可有转圜余地,不如借晋商商会的粮道?”
李奉恕眉头一跳。
何首辅叹息:“殿下所虑臣都知道,臣斗胆这样提出,无非也是想起法太祖的‘开中法’。晋商辗转西北,用他们的名义将官粮运往陕西,或可一试。”
李奉恕似笑非笑:“就怕晋商转脸就把官粮卖了。”
何首辅点头:“殿下忧心的有道理,自古商不可靠,所以只借他们的名义和粮道,官府自己出人出粮。”
李奉恕道:“这是个办法,明天着人御前廷议此事。”
何畹聊了许久才走,王修这才出来,袖着手看何畹离开的背影。李奉恕还在书房里坐着,王修伸头看看,他并无要发怒的迹象。
李奉恕道:“鬼鬼祟祟干嘛呢。进来。”
王修站得挺远,眨巴眼睛看他。
李奉恕疲惫至极:“告诉陈驸马,开中帐,不用查了。”
“老李……小鹿大夫今天还说你不能再生气了。”
李奉恕忽然就笑了。王修一恍惚,心想灯下观老李……更英俊了。
“好,我不生气。过来。”
王修贼头贼脑觉得李奉恕的确没有不开心,只好蹭过来。何首辅居然没气着李奉恕?
“海防一事,何首辅举荐福建福建都司断事司断事宁一麟上京来。我想着,听听也无妨。”
王修飞快想这是个什么官职。六品
“宁一麟是何首辅女婿。”
王修有点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