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淑贞将她们送到电梯门口。
林未眠催她赶紧回病房去,“我过几天再来看姐姐。”
“没事了,她现在就留院观察一下,你抓紧时间学习吧,可别耽搁了。”
升降梯到达一楼,叮咚一声,她迈步到了外边,回头看看佳期还待在电梯里,抬手打个响指,“呆子,想什么呢?”
佳期迈步出来,拉过她的手。两人身影重新没入夜色中,佳期忽然说:“她喜欢你。”
街边国槐低矮的枝桠上,蹲着一只毛色艳丽、花纹繁复的鸟,它在黄黯黯的路灯光里沉默着,搞不清是什么纲目的。林未眠的注意力完全被它攫取了去,没听真切佳期的话,半晌扭头问:“什么?”
佳期于是又说了一遍,“杜兰喜欢你。”
林未眠愣了一愣,头皮有点麻,勉强笑了一笑:“你胡说。”
佳期面无表情地说:“我和阿姨说话的时候,她偷偷看你,自以为隐蔽,当我没有眼睛。”
林未眠听见这话,向她脸上看了一眼,断定她话里绝没有说笑的成分,第一次见她这么小心眼,既觉得她说的可怕,又觉得她本人好笑,更觉得幼稚,还觉得可爱,抬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温柔而滑腻,“哎呀谢佳期,十个里有十个都说你大方得体,吃起醋来,也就是个小女生嘛。”
佳期被她掐着脸,也不去拂她的手,垂眸看着她说:“你离她远一点,这个人很疯狂。”
“哈哈…”林未眠失笑,“那句话真没说错,情人眼里出西施,幸好你陷得还不深,要是你再喜欢我多一点,”将那犹自栖息在树上的安静小鸟指给她看,“你该以为它也是在觊觎我了——毕竟它好像也在看我。”
佳期皱皱眉头,一把拉下她的手来,握在手心,轻声说:“我认真的啊。”
林未眠见她这样郑重,为了使她安心,手指悄悄挠她手心,斜睨着她,嫌弃地答应:“知道了知道了。”
话一开始是这么说,发现佳期介意,她也有意避让,好不叫她不开心。有什么要问的,还是手机上问问就算了。眼下又恰逢杜兰生病,回忆车祸并不适宜,不如放放。这么一想,也就搁置下来。可是世事往往如此,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安然上了不到两天课,又收到葛淑贞的短信,很长、夹杂了许多谦辞的一段话,大意是她要回华市去看林赐,杜兰虽然病情稳定了,没有人监督,未必肯好好吃东西,假使林未眠能抽空去探探她最好,“倒好像挺欣赏你的手艺,她胃口很坏,你熬的粥我看她吃得很好。”
林未眠把信息颠来倒去看了两遍,又走了神,拿手里的笔敲自己的额头,发出轻微的笃笃声,老师叫她回答问题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