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之抬眼,再次望向言芜的时候,和她的目光对了上。
隔着无数人,他们的遥遥相望。
周围那些谩骂声喧嚣声好似纷纷远去。
他们目光交汇在一起。
几乎是那么一瞬间,言芜就明白了江行之的打算。
他,想要劫囚车?
他一旦劫囚车,他的仕途就会被毁。
从此以后,他将会没有任何可以行走在人前的身份,变成一个终身都无法洗脱罪名的逃犯!
这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傻的想法。
在江行之即将要拔剑而出的那一刻。
言芜手指突然捏紧,大叫了一声。
明明看起来已经要死了的她,不仅徒手把手上的链铐一拽两半,就连囚车都被她掀了开。
众人见她如此神力,吓得尖叫着四处溃散。
狱卒们忙忙拿着长枪跑过来想要围堵言芜。
言芜将自己的脚链拽断,跳下车,随手抓起一个狱卒的肩膀,将人扔到他的同伴身上,朝一条小巷子冲了进去。
江行之的眼睛都看的直了。
那些匪贼们指认说她是老大。
县令说她是前任山贼老大的女儿,与前任山贼一样力大如牛。
江行之不信。
从来都不曾信过。
他和她朝昔相伴日夜相处。
他觉得,没人比他在门外的人说:“我父亲铁牛,是上一任的山贼头儿,他去世后,我就接班,成了山贼头,相公,那日是我将你抢上山的。”
“我若是男子,你是女子,那我就是强抢民女,我,十恶不赦,该死……”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本还在门槛处徘徊犹豫的江行之,打断言芜的话大步走了进去:“你别说了。”
他手中的剑,指向她的脖间。
“你的确该死。”他声音冷硬而又恨意十足。
“你既身为女子,当知道女子视贞洁为性命,你纵容他们烧杀抢劫,你纵容他们女干杀女子。”
他抿了抿唇,望着她:“你可知,那日十三名女子,王员外家三个女儿,最小的只有十三,那十三名女子,他们一个都没放过,王家三小姐当场就被他们那些畜生**死了,另外两位小姐,其中一名已经定亲,另外一名正在议亲,就因为这件事情,家去后双双自尽,王员外夫妻二人只有这三女,二人又心善总是做善事,这次也是带着粮食去受了涝灾的齐家镇做善事,他们夫妻二人受不了三个女儿离开的事情,一起喝药自尽。”
江行之盯着面前的女子,字字如泣血一般。
“阿芜,一个家,就这样被毁掉,十三名女子,没一个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