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午饭快到之际陈啸庭才从床上起来,此时他仍一脸疲惫。
昨晚上张震山批准了陈啸庭的请求,所以昨天晚上陈啸庭就没休息,连夜将林家几个药铺的掌柜管事等抓了。
除了少数几个回乡下省亲,以及别的原因人不在广德的,这一批一共又有三十多人被抓。
陈啸庭负辛苦了一晚上,张震山便让他回家休息。
在告诫手下人要严守秘密之后,陈啸庭也将赵英等人解散,要休息当然要一起休息。
审讯的事就交给了张震山带来的人,这些来自千户所的校尉们,在审讯上其实更有心得。
起了床后,高二娘已将饭菜端上桌去,一家五口除了陈啸林在府衙当值,此时一起团坐在正堂内。
在吃饭同时陈啸庭问询了老爹的病,当得知已无大碍之后,陈啸庭才放下心来。
这些天他都不在家中,对老父亲的病没能照顾道,陈啸庭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
但当他表露出这种心思后,不管是陈大用还是高二娘,都告诫他以公事为重,让他不要记挂家里。
吃过饭后,陈啸庭在家里待不住,林家假药之事一日不查证清楚,他就一日难安宁。
当陈啸庭来到百户所后,里面一如往常般清闲,点卯之后多数人就离开了。
锦衣卫侦缉消息,是靠诸校尉出去出去收集的,而不是坐在百户所里干等。
出了百户所往茶楼酒肆一坐,便有人好生来伺候着,这样既工作又享受的生活岂能不美。
所以从这一点看,留在衙门里听候差遣的,是要比派去诸衙门坐堂的要好。
就如陈啸庭手下的七八校尉,按理说他们该游荡于西城诸街,但跟了陈啸庭后活动范围却扩大到广德府内。
张震山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百户所里诸校尉乃至小旗官们,只知道抓了人,却不知为何而抓人。
所以当陈啸庭进了衙门之后,便有同僚围了过来,想从他这里探些消息出来。
所谓无利不起早,这些人可不止是好奇心作祟!
张震山从卢阳带来的差事,办下来肯定功劳不小,谁都想从里面分一杯羹。
更有急功近利者,知道被抓的是林家中人后,已对林家的产业打起了心思。
而某些和章橙或章家有过节的,心里则谋划着通过这事将章橙扳倒,最好是让章橙一脉承袭锦衣卫的资格都丢掉。
对于这些各有心思的人,陈啸庭自然不会跟他们交底,只一句让他们去问张震山就将他们堵了回去。
这些人当然不会苦苦纠缠,但当陈啸庭遇见章橙时,便知道自己要多费一番口舌。
校尉小旗办公所在的厢房,陈啸庭才跨入门内,便看见等候在里面的章橙。
虽然章橙还没开口,但陈啸庭已知道他想说什么,便先开口道:“章大人,昨天晚上失约,抱歉!”
陈啸庭说这话显得很假,昨晚上他不但没去赴人家的宴会,还将人妻族上下全给抓了。
只见章橙面露苦色,叹息道:“陈大人这是说哪里话,公务来了谁都没法脱身……”
说到这里场面变得尴尬,以至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章橙是有求而来,他便先开口道:“陈大人,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林家上下为何全被抓入了大狱?”
陈啸庭不由默然,章橙有直接利益牵涉其中,具体怎么回事其实不能告诉他。
见陈啸庭不说话,章橙便继续道:“陈大人,林家上下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他们只是本分生意人,绝不会做作奸犯科之事!”
听到这里,陈啸庭才缓缓道:“若仅是作奸犯科之事,他们就不会关进咱们这里了!”
章橙则道:“既然如此,还请陈大人透露一二,在下作为林家姑爷,说不定还能知道些有用的东西!”
不得不说,章橙的胆子很大,这时候还敢主动和林家攀关系。
章橙虽然够义气,但陈啸庭还是只能拒绝他,便道:“抱歉,千户所的张总旗下了严令,有关案情都不能说!”
章橙沉默了一会儿,对陈啸庭微微一拜后,才道:“既然陈大人有苦衷,那我也不再三逼迫了!”
随即章橙便转身,而后道:“既然张总旗有严令,那我就找百户大人去,想必也只有他能帮我了!”
看着章橙往外离开的背影,陈啸庭思虑再三后,还是叫住他道:“慢着……”
“你才受了处罚,若这时再给百户大人难堪,是自寻死路!”陈啸庭沉声道。
原本他和章橙也没什么交情,准确来说和对方还有过节,陈啸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多管闲事说这些。
可能是看他够义气吧……陈啸庭如是安慰自己道,他需要为自己一个理由。
章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则道:“若是林家完了,他们犯的事如此严重,百户所里照样没我的立足之地!”
若是林家真的坐实了谋害朝廷命官,而且还是位身负皇命的官员,确实很可能牵涉到章橙。
再想起哪位黄公公的阴狠,陈啸庭便越发觉得可能。
这时,只见章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对陈啸庭道:“还请陈大人帮我!”
同样是小旗官,章橙此时放弃了自己尊严的行为,让陈啸庭瞠目结舌。
见院内四下无人之家,陈啸庭连忙上前将章橙搀扶起来,然后道:“你这是做什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也爱莫能助!”
可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