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间到了下午,陈啸庭一行人才赶回了卢阳,这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衙门按正常时间已经关门,所以他们走的是侧门,第一件事就是要将“人犯”们送进牢里。
掌刑百户任连生此时还在,想来他也知道今晚的接收有多敏感,所以生怕出了点儿差错。
想来这几天他都不敢懈怠,在这次事件有结果之前,大牢这边他都得亲自看着。
其实在进了千户所后,熊贵就带着手下人先撤了,邓通一死他们就立于不败之地,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看着黄至恩和任连生完成交接,所有人都被送进大牢,陈啸庭的心才放了下来。
简单寒暄两句后,黄至恩便转身离开,唯独留下陈啸庭和手下众校尉们。
“先将张平送回去吧!”陈啸庭沉声道。
原本他是打算同去的,但当张震山找到他时,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刘建平很识趣,这时主动道:“大人,张平我们送回去就好!”
陈啸庭点了点头,目送手下人离开后,才快步迎向了不远处的张震山。
“大人,卑职失职,让邓通死了!”陈啸庭告罪道。
看着他肩膀上的伤,张震山也不可能责怪他,便道:“千户大人在等你!”
跟着张震山出了千户所后,两人便径直往沈府赶去。
沈府之内的书房,除了沈岳本人之外,提刑百户刘世安和总旗王启仁与杜建才都在。
换句话话说,千户所内属于沈岳的核心势力,现在都待在这个房间里。
现在他们都知道了岳安试卷的真相,所以现在每一个人都认可了陈啸庭的能力,换作他们中的任何人去岳安,都难说能做到此等的程度。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作为最直接证人的邓通死了。
“想来这时候也该到了!”沈岳此时道。
他是绝对的核心,所以王启仁便附和道:“大人派张总旗亲自去请,对陈啸庭可真是极大的礼遇!”
说到底,不关陈啸庭有多么年轻,不管他立下了多少大功,终究只是一小旗官而已。
雍西千户所下有百余名小旗官,但能受沈岳如此看重的,只陈啸庭一人而已。
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张震山带着陈啸庭进了房间内,然后众人便看见了陈啸庭狼狈的样子。
说狼狈都轻了,陈啸庭身上沾有血污,肩膀上还被布条捆着,就仿佛从战场上下来一样。
有能力还敢拼命,这样的手下当真打着灯笼都难找,所以沈岳当即起身道:“陈小旗,辛苦了!”
不得不说,沈岳眼中的担忧和关怀,让陈啸庭微微有些感动。
只见陈啸庭单膝下跪道:“卑职无能,没能保住邓通一命,请大人惩处!”
沈岳从桌案后走了出来,亲自将的陈啸庭服气后,便道:“一个邓通死了就是了,倒是你这身上的上,让本官很是心忧!”
说道这里,沈岳接着道:“府里有上等的金疮药,是本官从京城带来的,等会儿从府上取一些!”
这一幕看在旁人眼中,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同样都是站在沈岳一边,不管是王启仁还是杜建才,他两人还从未被沈岳如此关怀过。
但他们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处在沈岳的位置,一样也会对陈啸庭这样优秀的属下另眼相待。
终究还是陈啸庭能力出众,证明了自身的价值,才有其相应的待遇。
此时,作为当事人一方的陈啸庭,只躬身答道:“卑职谢过大人!”
然后,沈岳才回到了书桌后坐下,便道:“你这次差事办得很好,为了房文康洗脱了罪名,保住了本官的颜面,有大功!”
在场众人心里都知道,这里的有大功可不是空话,一旦的沈岳上位升官发财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虽然自己心里也认为立了大功,但陈啸庭还是自矜道:“大人谬赞,邓通被人谋害的,卑职岂敢言功!”
可这时,只听沈岳郑重道:“本官说你有功,你就有功!”
这下陈啸庭便不再谦虚了,所谓过犹不及,好好的事搞僵了可不好。
此时,刘世安也笑着道:“陈小旗,你为千户所大人解决了大麻烦,就不要再谦虚了!”
嘴里是这样说的,但刘世安此时心里想到的,却是自己手下的岳梦豪。
这位岳小旗来历同样不小,也让的沈岳对他另眼相看,但却没能比过陈啸庭这从底层爬起来的草根。
当刘世安想到这里时,只听沈岳道:“指使邓通的是寒韩彧,指使杀了邓通的一样是韩彧,邓通已经被灭口了……”
“陈小旗,你说还能不能继续往下查!”
沈岳的这话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问陈啸庭,还能不能把韩彧牵扯进来。
陈啸庭便答道:“大人,邓通这条线断了,但卑职认为还有两条线索可查!”
“其一,九月初十那天晚上,房百户和岳安的豪绅喝酒,其中有人撺掇他进案牍库,这些人可能与韩彧有勾结……”
“其二便是在驿站动手的那些贼人,顺着他们应该也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其实这两条线索,并没有多强的可行性,但为保万一陈啸庭还是说了出来。
沈岳则道:“但依韩彧的脾性,这两条怕都难牵扯到他!”
其实按照锦衣卫与生俱来的逼宫属性,干这件事很简单,但这种事偏偏没法这么干。
高层有高层的游戏规则,你可以栽赃陷害,但绝不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