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后府廊道里,陈本贤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将段侯宁三家都送走后,陈本贤便在前院待不住了,对陈啸庭回广德他产生了极大重视。
一边往前走着,陈本贤一边道:“去探探消息,百户所最近有什么情况!”
跟在他身后的是府上亲信管事,陈啸庭一回来就让他担心,百户所那边会有什么动静。
扎根广德这么多年,陈本贤在百户所里也是有眼线的,虽然不能说是收买,但探听一些简单的消息还是可以。
如果百户所真有什么大动作,就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
管事领命而去后,陈本贤便继续往前,绕过两从院落后,他来到了一处厢房。
打开房门后,里面摆满了珍宝玉器,任何意见拿出去都能卖出大价钱。
所以这里是陈府禁地,任何人都不得擅入,包括府上的几位少爷。
关上门后,陈本贤来到了书桌后面,坐上后拨开桌面上的香炉,然后用小刀刮起了香料。
房间里想起小刀与木头摩擦的声音,与此同时陈本贤开口道:“前几天卢阳的韩彧来信,说本良是被陈啸庭害死的,你怎么看?”
虽然是对着空气说话,但此时房间内却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神使大人,依属下之见,这很可能是韩彧的借刀杀人之计!”
“他想让咱们帮他对付沈岳,才会在现在寄来这么一封信!”
得到意见后,陈本贤接着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这才是陈本贤最担心的问题,他的幕后身份绝对不能见光,否则就是泼天大祸。
但这时,暗中那人却闭上了嘴巴,良久才道:“神使大人谋略周全,不可能暴露!”
当初为了将自己撇干净,陈本贤不惜故意暴露了一些教众,死了那么多人才将周文柱安抚下来。
这时陈本贤却叹息道:“智者千虑,也难保万无一失啊!”
这话是陈本贤从未说过,也是他以往绝不可能说的。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不自信,难道是自己怕了?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就被陈本贤掐灭,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法反悔,为了家族他只能咬牙继续往前。
“你派人按照信件中再去查查,看看本良究竟怎么死的!”陈本贤沉声道。
暗中那人则道:“属下明白!”
将刮好的香料缓缓倒进香炉后,陈本贤接着道:“注意看着百户所,这段时间不会太平,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报我知晓!”
虽然已派手下管事去摸排情况,但陈本贤还是做了两手准备,影子打探消息更让他放心。
“神使大人放心,属下会安排人手!”暗中那声音道。
用火折点燃香料,将炉盖合上之后,几缕青烟自香炉中冒出,散发出一种醇厚的香味。
深吸一口气后,陈本贤接着道:“陈啸庭在做什么,你也派人前天跟着,他是最大的变数!”
正如段国安等人所说,陈啸庭的出现总不是好事,就连陈本贤对这都有阴影。
当然这事说穿了,还是他自己不自信,做贼心虚就是这样。
此时暗中声音道:“几天前陈啸庭进城后,属下就已落实此事,但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说道这里,暗中声音继续道:“只是陈啸庭往家里派了人保卫,似乎就在防着咱们!”
“所以,你觉得这太巧合了些,然后认为这是沈韩二人在斗力?”陈本贤反问道。
韩彧才给他写了信,陈啸庭就从卢阳过来保护家人,这确实是沈韩二人斗法的直接体现。
那如果这么说,就说明陈啸庭是为了保护家人来的,没有其他任何目的。
可即便是这样,陈本贤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听他道:“让下面的教众们,近些日子不要活动了,咱们大意不得!”
暗中那人想了想后,便道:“大人所言极是,小人回去传话!”
所以,陈本贤凭借自己的小心谨慎,就挡住了周文柱出其不意的想法。
想要直接抓到陈本贤的破绽,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去做事吧!”陈本贤叹息道。
别看他为广德士绅之首,风光无两,但他的压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揉了揉额头,陈本贤仍觉得脑袋胀痛,再昂贵的熏香也无法缓解分毫。
而在不远处的府衙内,知府李长山也皱着眉头。
上次假药事件后,府衙三大佬之一的陈立诚死了,对广德府衙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而这里面最吃亏的就是李长山,作为知府他要为此负全部责任,结果就是其多年政绩全部作废。
可现在,广德还没安静多久,雍西千户所又派人来了,这让李长山的心又悬了起来。
“而且,来的还是那叫陈啸庭的小子!”李长山冷声道。
这时,却见新任通判吴修走进大堂,对李长山欠身道:“大人,今晨泰西又发生了命案,被杀者是当地大户,仍是被割下了脑袋!”
这种命案,在两个月内已经是第三起,一直以来都没有抓到凶手。
而凶手以如此残忍的方式杀人,不像是一般的仇恨以及利益纠葛,更像是在进行一种仪式。
虽然李长山和吴修都没对这观点表态,但其实他们也持这种看法,而且猜测很可能是白莲教反贼干的。
按道理说,牵涉到白莲教反贼就要交给锦衣卫处理,但这事却被李长山压了下来。
之前广德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已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