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十六年十二月三十,转眼间陈啸庭回卢阳已经十天。
但这过去的十天的时间里,千户所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仿佛那么的不可思议。
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因为涉嫌巨额贪腐,韩彧被刘长明解除了职务,现在被软禁在家中不得外出和见客。
对于这个问题,作为广德之行的参与人之一,刘建平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在广德忙活了那么久,收集了那么多的人证和物证,不就是为了证明韩彧和白莲教有勾结,然后把他击垮吗?
现在倒好,却给韩彧安上了什么贪腐的罪名,虽然也把他给撸了下来,可功劳全成了那什么岳梦豪的家伙的。
一想到这事儿,刘建平心里便觉得愤愤不平,大家伙儿这些人舍生忘死抓人,到现在仿佛白忙活了。
所以借着在陈啸庭家里的喝酒,刘建平就把自己想法说了出来。
“大人,您说这叫什么事?”刘建平不满道。
今日才陈啸庭家的牧长歌,他和刘建平此时都成了陈啸庭的而绝对心腹,所以才会掏心窝子讲话。
陈啸庭端起酒杯,一口饮下后才道:“千户大人自有他的考量,你们不要有牢骚,我不都还没说什么!”
此时牧长歌接话道:“大人,我们就是为您鸣不平啊,凭什么让岳梦豪捡了大便宜?”
这时陈啸庭不由笑道:“你们还嫌不满意,去广德一趟你们也没少捞!”
刘建平和牧长歌不由讪笑,他两人去广德一趟确实没少捞钱,但谁会嫌好处多呢。
于是牧长歌换一种方式提问道:“大人,属下不明白的是,为何拼了这么大努力,沈大人却不采纳咱们的成果!”
看着刘建平替自己把就满上,陈啸庭便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沈大人没有采纳咱们的成果?”
说道这里,陈啸庭看着窗外漫天雪花,感叹道:“你们要知道,仅凭贪腐,是弄不倒韩彧的,更不可能这么快解除他的职务!”
听到陈啸庭这么说,刘建平二人若有所思,但却还是不大明白。
陈啸庭并没有阐述太多,以为这不是显露聪明的时候,刘建平二人想知道就得靠自己去悟。
“喝酒吧!”陈啸庭端起酒杯道。
明天就过年了,但陈啸庭却得一个人过,此时也只有刘建平二人来陪着他。
越到年关也就越冷,所以喝酒是最好的取暖方式,再配上一些下酒菜别提多美,暂时也冲散了陈啸庭心里的惆怅。
可就在这时,陈啸庭院子里来了位不速之客,是沈岳府上的仆人老沈。
老沈亲自找了过来,这让陈啸庭心里咯噔一声,知道是沈岳有要事找自己。
果然,老沈才走到房间门口,便对陈啸庭道:“陈大人,老爷有事让你去一趟!”
没什么可多说的,这时候来找自己肯定有大事,所以陈啸庭直接跟着老沈走了。
去沈府虽然有一段距离,但只花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就来到了沈岳府上。
还是那间熟悉的书房,当陈啸庭进去后发现里面只有沈岳,并且此时书房的门还被关上了。
“卑职参见千户大人!”陈啸庭朗声道,他知道沈岳现在最想听什么。
正在写东西的沈岳此时停下了笔,只见他微微笑道:“起来吧!”
待陈啸庭站起身后,沈岳说道:“韩彧因贪腐被罢免,你心里怕是堵着一口气吧!”
一听沈岳提起这事,陈啸庭想了想后才答道:“卑职不敢,大人自有大人的考量!”
韩彧放下手里的笔,然后道:“不敢……就是说还有些不满了!”
其实陈啸庭真没这个心思,但没等他解释,沈岳便道:“有不满也很正常,毕竟你立下的功劳,现在却没能知道!”
既然沈岳想说,陈啸庭也不打断,就等着他把话说完。
只听沈岳接着道:“锦衣卫副千户勾结白莲教反贼,这是绝对不能存在的事,你明白吗?”
陈啸庭当然明白,锦衣卫上下也是要面子的,自暴齐短只会让东厂的人得利。
沈岳叹息一声后才道:“但你们查出来的东西,已经秘密送往了京城,韩彧垮台已是必然!”
说道这里,沈岳似乎是为了鼓励陈啸庭,郑重道:“所以,你们的努力和辛苦,没有白费!”
这时陈啸庭也躬身道:“多谢大人肯定,卑职感激不尽!”
对陈啸庭的态度沈岳很满意,于是正色道:“你的功劳本官都记着,不会亏待你的!”
这话吓了陈啸庭一大跳,若是因为这事破坏了他在沈岳心中的形象,那他可就的亏大了。
于是他当即道:“大人知遇之恩万死难以报答,岂敢言功!”
没想到陈啸庭反应这么大,沈岳不由笑道:“无须如此,今天找你过来可不是听你说好的!”
陈啸庭便道:“大人有令,卑职万死不辞!”
这时沈岳便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书,递向陈啸庭道:“本官刚刚写的,明日就要发往镇抚司去,你看看!”
发往镇抚司的文书给自己看,此时陈啸庭也不敢怠慢,上前几步后接过了沈岳手里的文书。
把前面的套话和格式去掉,陈啸庭只看向了最后一句。
“雍西千户所韩彧,贪腐数额巨大,罢官在家惶惶不可终日,于永治十六年十二月三十畏罪自尽!”
这是一份报告语气的文书,陈啸庭心里觉得奇怪,但猛然间他醒悟了过来。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