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二十一年二月十二,天晴,宜出行。
卢阳北城的陈府,此时沈怡站在府门处,看着家仆将大门的沉重锁上。
“姐姐,该走了!”郑萱儿坐在轿子里,挑开帘子对沈怡道。
实际上按陈啸庭的意思,郑萱儿是要在卢阳多诸三个月,等生了孩子之后再去广德。
但对回广德郑萱儿却非常上心,毕竟那是她的老家所在,陈啸庭拗不过也只得应允了她。
看了一眼门上的陈府,沈怡心中却是有些沉重,去了广德她就不能多去看自己母亲了。
此时云儿在一旁抱着陈瑞凌,也对沈怡道:“夫人,咱们该走了!”
沈怡叹了口气,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这辈子也只能跟着丈夫走了。
随即沈怡转身,然后也上了等候已久的轿子。
为了保护自己女儿和外孙路上安全,沈岳专门调了三十名精锐校尉,一路护送沈怡一行到广德。
而要上任的陈啸庭,已经在前天便赶赴了广德。及其手下校尉差役,一路上也算浩浩荡荡
驻马广德城外,陈啸庭指着城门方向道:“当初四年多前,本官从广德调任千户所,时过境迁啊!”
他这纯粹是无痛呻吟,但谁让他官大呢,马上章橙便冒出来道:“当初卑职便知大人必定平步青云,如今大人衣锦还乡,卑职等钦佩啊!”
章橙是小旗官,此时也只有能接得上话。
对陈啸庭他可必须要捧着,除了是顶头上司不敢得罪,他日后想要升官发财,也得靠陈百户罩着才行。
其实走到了这一步,陈啸庭已经对被拍马屁这种事习惯了,所以此时听来心中并没有太大感触。
“好了,继续赶路吧!”陈啸庭一拉缰绳道。
而在另一边,广德百户所外已是人头攒动,百户所上下校尉差役四百多号人,此时都出现在衙门口。
今日是新任百户第一天到任,虽然是当初的从这里走出去的,但谁知道上官会不会新官上任三把火。
为了避免被这可能的火烧到身子,所以他们只求能做到最好,让陈啸庭抓不出毛病来。
三位总旗官,曲正豪、徐成望还有一个班兴安,此时则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在他三人之后则是九名小旗官,而其余校尉差役,则列队站于衙门两侧。
这里面,心情最为复杂的就属曲正豪了,当初他刚调任广德时,陈啸庭还在他手下当差的。
可到了现在,人家都已经连升几级成了百户,他还是在总旗的位置上。
这让曲正豪心里有些失落,到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当从千户所被调到广德,他的上升之路就算是断绝了。
而这里面最为高兴的,就是小旗官苟明安了,谁让他和陈啸庭当初关系不错呢。
新任百户到任,对他们这些和陈啸庭关系亲厚的人来说,那就是一条上升的路到来。
可惜的是,论关系他还是没有章橙亲厚,否则今日陪着陈百户回来的,就该是他了。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便见一校尉疾驰而来,口中大呼道:“百户大人到!”
在场所有人尽皆肃立,衙门口一下变得死寂,以至于众人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
没一会儿,后面才响起一连串的马蹄声,陈啸庭在一众校尉差役护送下,来到了百户衙门外。
当他打马停驻之后,在场众人皆下拜道:“参见百户大人!”
这一刻,整个百户所都在陈啸庭面前匍匐,这让他感受到一股久违的满足感。
什么绣春刀任命书,带来快感永远都无法和现场体验到的,权力所带来的快感。
大概过了五秒钟后,陈啸庭才朗声道:“免礼!”
众人这才起身,校尉差役们不敢与陈啸庭对视,而在场的旗官们也都躬着身子。
陈啸庭跃下马来,这时便有校尉过来,从陈啸庭手中接过缰绳。
“诸位都是老相识了,不必拘谨!”陈啸庭沉声道。
但他这幅语气,谁特么敢真的不必拘谨,只听总旗官班兴安道:“百户大人,上下尊卑有别,卑职等不敢乱了规矩!”
既然有班兴安打头,曲正豪和徐成望也开口道:“班总旗所言有理,大人一路风尘,还请大人入内歇息!”
陈啸庭笑了笑,然后说道:“不急不急……本官可不是来这里享福的!”
然后陈啸庭便扫视左右两侧,此时近百名校尉站在前面,但陈啸庭还是很快找到了目标。
只见他负手而立,望着前方百户所的牌匾道:“校尉余有平,何在?”
队列中,余有平整个人激动得颤抖起来,脱口而出道:“属下在!”
然后陈啸庭看向余有平所在方向,招收道:“过来!”
余有平这才出列,然后小跑来到陈啸庭面前,但在往日发小面前他却不敢站直身子。
陈啸庭拍了拍他肩膀,然后道:“当初本官第一次进百户所时,就是你陪的我,今天是本官到任的第一天,还是让你……陪本官进去!”
听得这话,余有平心中立,将进入衙门的道路让了开来。
陈啸庭向前望去,广德百户所的大门向他敞开,里面那把椅子正等待着新主人。
陈啸庭迈步向前走去,一步步走上台阶,然后进门……
今日负责值守的校尉,当陈啸庭经过时便带着手下差役,单膝下跪行礼。
而当陈啸庭进去后,三位总旗官才跟着进去,余下小旗官在吩